帆布包里的文件和钢笔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手指发麻。她看着那辆黑色轿车，看着车里相视而笑的两个人，突然想起家里灶上还温着的半锅粥，想起那个印着“一辈子”的白瓷碗，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站不稳。
3 停车场的奶茶
阳光穿过停车场的顶棚，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僵在拐角处，指尖死死攥着帆布包的带子，布料被捏得发皱，边缘几乎要嵌进掌心。她看着那辆黑色轿车，像看着一个被突然戳破的梦，所有的暖意都在瞬间被抽走，只剩冰冷的风灌进衣领。
副驾的女人又笑了，头微微靠向陈默的肩膀，手里的奶茶杯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色的光。那是陈默从不喝的东西——他总说奶茶太甜，喝了容易犯困，影响工作。苏晚以前还特意买过无糖的，想让他尝尝，他却摆摆手说没必要，不如家里的粥实在。可现在，他却笑着喝下女人递来的奶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苏晚的脚步像被钉在原地，想走，腿却重得挪不动；想喊，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看见陈默从储物格里拿出一个粉色的小盒子，递给女人。女人打开盒子时眼睛亮了亮，是一条细链的项链，吊坠闪着细碎的光。苏晚认得那个牌子，上个月她在商场见过，当时她只是多看了两眼，陈默就说“这些东西不实用”，拉着她走了。
原来不是不实用，只是不想给她而已。
女人戴上项链，侧身凑到陈默耳边说了句什么，陈默的嘴角扬得更高，伸手握住她的手。那双手，苏晚太熟悉了——冬天会冻得发凉，她每天睡前都会给他暖手；打字久了会僵硬，她会给他揉手腕；上次切菜不小心划伤，她心疼了好几天，每天帮他换药。可现在，这双手正握着另一个人的手，温柔得像从未给过她一样。
停车场里偶尔有车开过，引擎声打破短暂的寂静，又很快恢复平静。苏晚的视线渐渐模糊，她抬手抹了抹眼睛，却摸到一手冰凉的泪水。她想起今早陈默喝粥时的笑容，想起他说“下午可能早点回来”，想起他抱她时身上的凉意——原来那些温柔都是假的，那些承诺都是骗她的。
黑色轿车的车门打开了，女人先下了车，陈默也跟着下来，顺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晚上见。”女人踮起脚尖，在陈默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走进了旁边的写字楼。陈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转身回到车里。
苏晚猛地回过神，慌忙躲到柱子后面，心脏跳得像要冲出胸腔。她听见轿车的引擎声响起，看着陈默的车缓缓驶出停车场，朝着公司的方向开去。直到车影消失在路口，她才慢慢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
帆布包里的文件和钢笔硌得她难受，她打开包，看着那份蓝色封面的项目方案，看着那支她精心挑选的钢笔，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她想起家里灶上还温着的半锅粥，想起那个印着“一辈子”的白瓷碗，想起这八年里每个凌晨的粥香——原来所有的坚持，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阳光越来越刺眼，苏晚却觉得浑身发冷。她慢慢走出停车场，沿着路边漫无目的地走，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每天骗她“加班”的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