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角瞥见自己匆忙间掉落在矮几下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清晰的“临”字。
皇帝的目光扫过玉佩,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但并未停留。
他与皇后闲聊几句后,顺势握住她的手:「边关战事焦灼,朕心绪不宁,今夜,就歇在紫宸殿了。」
7
这句话,让我如坠冰窟。
也让萧浣青的脸色瞬间煞白。
我藏在幔后,手已按在贴身携带的软剑剑柄上。
一旦暴露,唯有殊死一搏,杀了皇帝,天下大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就在皇帝准备移步内殿时,萧浣青忽然捂住心口,面露痛苦之色,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身子软软地靠向皇帝。
「陛下,臣妾近日为国事忧心,夜不能寐,引动了旧疾,怕是」
她借机不动声色地提起,裴家负责的江南漕运似乎出了些纰漏,账目有些对不上,可能会影响北境战事的粮草供应。
「此事本不大,臣妾不敢劳烦陛下,只是心中总有些不安。」
这番话,精准地触动了皇帝多疑的神经。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可是天大的事。
「哦?细细说来,漕运怎会出问题?」
他立刻追问。
萧浣青虚弱地摇摇头,劝说皇帝应以国事为重,此时不宜耽于儿女私情。
「国事为重,陛下还是快去查证为好。
臣妾身子不适,怕是不能好生侍奉陛下了。」
皇帝权衡利弊,对比美人与江山,最终还是决定连夜去御书房召见裴相国问话。
一场天大的危机,被她化解于无形。
皇帝走后,她身体发软地靠在我身上,手心冰凉,全是冷汗。
「谢临,你差点害死我们两个。」
我们?
我感觉我们的关系在这一刻瞬间拉近,超越了主仆。
我捡起地上的玉佩,看着眼前这个外表强大内心却同样在恐惧的女人,心中情绪复杂。
但我依旧坚持:「娘娘,我必须去西域。」
「您需要的,是一把在外的刀,而不是一条拴在身边的狗。
我要做棋盘外的子,为您,也为我自己,赢得决定胜负的权力。」
她被我的决心说服,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终于点头。
「去吧。
但记住,你的命是我的,办完事,活着回来见我。」
我离开时回头,看到她孤单地站在殿中,烛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好长。
心中,竟生出一丝不舍。
8
出使西域的使臣团很快组建。
我以八品校书郎的身份担任副使,正使则是个碌碌无为的宗室,在朝中引起不大不小的波澜。
这是皇后与裴相国角力的结果,她以退为进,成功让皇帝选择了我这个无党无派的寒门官员,以示公正。
裴观特意来翰林院寻我,言语间满是冷嘲热讽。
「谢大人真是好运气,竟能得此重任。
只是不知道,你这小身板,能不能熬得住草原的风。
草原的狼可是很饿的,别让它们把你骨头都啃不剩。」
我只淡淡回敬了一句:「总比裴公子的治河方略要经得起风浪。」
他立刻气得拂袖而去。
出发前夜,萧浣青再次召见我。
「此去西域,裴家和拓跋部的探子,不会让你安宁。」
她告诉我,已派了宫中最神秘的凤卫暗中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