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条缝，客厅里没开灯，只有沙发那边透着点手机屏幕的光。谢峥放轻脚步走过去，看到苏晚晴蜷缩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和幼儿园老师的聊天界面，大概是在问小雅今天的情况。
他心里一暖，走过去想把她抱到床上。刚弯下腰，苏晚晴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他，立刻坐直了身子，语气里带着点嗔怪：“回来了怎么不叫我？身上这么湿，快去洗澡。”
“怕吵醒你。”谢峥脱下雨衣，上面的水珠滴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水。“小雅今天怎么样？没闹吧？”
“挺好的，下午睡了一大觉，醒了还画了画，说等你回来给你看。”苏晚晴站起来，接过他手里的布袋，掂量了一下，眼眶微微发红，“又去抬棺了？跟你说过别这么拼，我找份兼职……”
“说什么呢？”谢峥打断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照顾好小雅就行，挣钱的事我来。再说，这活儿虽然累点，但来得快，等小雅好点了，我就换个轻松的。”
苏晚晴低下头，手指摩挲着布袋的边缘，声音有点闷：“阿峥，委屈你了。”
“不委屈。”谢峥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只要你们娘俩好好的，我啥都愿意干。”
他转身去洗澡，热水哗哗地浇在身上，带走了一身的寒气和疲惫。镜子里的男人，眼角有了细纹，肩膀宽厚，却因为常年劳累显得有些佝偻，锁骨处还留着块抬棺时被磕碰的疤痕。他摸了摸那块疤，又想起小雅的笑脸，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洗完澡出来，苏晚晴已经把饭菜热好了，一碗小米粥，一碟咸菜，还有两个白面馒头。简单，却冒着热气。谢峥坐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苏晚晴坐在对面，托着下巴看着他，眼神里像是有化不开的柔情。
“对了，”苏晚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明天林浩说来看小雅，带了她喜欢的草莓蛋糕。”
谢峥手里的筷子顿了一下。林浩，苏晚晴的男闺蜜，开了家小公司，挺有钱的，经常来看小雅，每次都带一堆东西。谢峥对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总觉得那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像是审视，又像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蔑。但他没说什么，毕竟人家是来看孩子的，还经常接济他们，他该感激。
“行啊，让小雅高兴高兴。”谢峥把最后一口粥喝完，碗底都舔干净了。
苏晚晴收拾碗筷时，谢峥看到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弹出一条微信消息，是林浩发来的：“明天按计划进行？”
他没在意，只当是他们在商量看孩子的事。苏晚晴很快把手机收进了口袋，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就像刚才那条消息从未出现过。
第二天凌晨两点半，谢峥准时起床。苏晚晴还在睡着，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他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外面的雨停了，月亮从云缝里钻出来，给地面镀上一层银辉。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清新，还混杂着远处早点摊飘来的油条香味。谢峥深吸一口气，朝着约定的集合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