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温润的声音便在身旁响起。
"夫人见解独到,在下谢云深,不知夫人是哪家府上?该如何称呼?"
他目光诚挚,带着纯粹的欣赏。
我刚要开口,一个身影便不着痕迹地侧步,挡在了我与谢云深之间。
陆砚舟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浅笑,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界定。
"谢公子,"他微微颔首,"这位是家嫂,陆沈氏。"
"家嫂"二字,被他咬得清晰而重。
谢云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温雅,从袖中取出一卷古旧棋谱。
"是在下唐突了。此谱在我处蒙尘,今日得遇知音,还望夫人笑纳。"
是失传已久的《烂柯谱》。
我微怔,这份礼太重了。
刚要推辞,陆砚舟的手已从旁伸出,接过了棋谱。
"谢公子美意,我代家嫂谢过。"
他指尖用力,捏得那卷古谱微微变形。
诗会的后续完全脱离了我的预期,谢云深吟诗,陆砚舟便即兴相和,意境更胜。
谢云深评经义,陆砚舟便引经据典,言辞犀利。
到底是年轻争胜,我逃也似的拉着他匆忙离席。
回府的马车刚动,我便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
"我今日带你来,是让你结交人脉,不是让你来得罪人的!"
"谢公子是阁老之孙,与他交好对你前途有益!"
他靠在车厢上,闭着眼,嘴角却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结交?像嫂嫂那样,与那谢云深谈笑风生,就是结交?"
"那是自然?人际交往这块还得看你嫂子我。"我未辨情绪,自豪地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他猛地睁开眼,黑沉的眸子盯着我。
"我的前途,不靠谄媚而来。"
说完,他再次闭上眼,摆明拒绝交谈。
油盐不进,我也懒得理他,一路无话。
回到家中,我径直去了书房,他默不作声跟在我身后。
“可是知道错了?”
"咔哒"
门栓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房门在他身后一声合拢。
他抽走我手中的棋谱,随手扔在书案上,发出“啪”的一声。 然后握住我的手腕,力道不轻,带着我走到棋盘前。
另一只手环过来,撑在案边,将我困在他与棋盘之间。
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耳后。
"嫂嫂觉得,"他声音低沉,带着未散的戾气,"谢云深的棋艺,如何?"
不等我回答,他抓着我的食指,狠狠点在棋盘一处。
"看似宽厚,实则软弱!处处留一线,是因他从未真正想得到什么!"
他的唇无意擦过我的耳廓。
"若是我......"
他骤然揽住我的腰,将人彻底困在书案与他滚烫的胸膛之间。
嗓音沙哑危险:
"比如现在,这盘棋,还有......下棋的人。"
我心跳骤停,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掠夺惊得忘了呼吸。
可下一秒,那骇人的气势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猛地松开手,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方才的侵略性消失无踪,快得仿佛是我的错觉。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再放下时,脸上已恢复了平日那略带疏离的恭敬,只是耳根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红。
"今日......是我失态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刻意的平稳,"诗会上饮了些酒,又见那谢云深行事孟浪,怕嫂嫂吃亏,一时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