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瞎叫的。"
说完，他几乎是弹射起步，头也不回地冲回了自己房间。
我低头，看着手里温热的桂花糕，又看了看那扇还在颤动的房门。
安哥儿扯了扯我的袖子，小声问：
"娘亲，小叔叔为什么跑了？他不高兴吗？"
我掰了块桂花糕塞进他嘴里，看着他鼓囊囊的腮帮子。
"大概吧。"
4
几个月过去，陆砚舟的学问肉眼可见地精进。
他偶尔会带些小东西回来，有时是点心，有时是新奇的玩意儿。直到那天他从书院归家，面无表情地扔给我一个锦盒。
"拿着。"
里面是一支玉簪，样式别致，触手温润。
同行的少年立刻起哄："陆兄，这可不是随便送人的东西啊！"
他耳根一红，恶声恶气地怼回去："要你们多嘴！再多嘴下次策论别想找我探讨！"眼神却飞快地扫过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当晚，我在小厨房给安哥儿热牛乳，小砂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他磨蹭着跟进来，高大的身影让本就不宽敞的小厨房更显逼仄。
"喂。"他靠在门框上，声音有些发紧，"如果......我是指如果，三年后我中不了进士......"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跳跃的灶火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是不是......就真的要按娘说的，和你......那个兼祧？"
我正专注地看着火候，闻言头也没抬。
呵，原来是担心这个。也是，十六岁的少年，谁愿意被安排着娶自己的嫂子。
作为前世卷王，从名校学霸到资深HR，我最擅长的就是精准评估潜力股。陆砚舟这小子，脑瓜子灵光，缺的只是方法和动力。
把他送进进士圈，对我来说，难度真不大。
我盖上锅盖，转身对他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充满把握的微笑。
"放心，以我的能力，帮你中个进士是小意思。绝不会让你落到那种'不得已'的境地。"
他的脸在跳动的火光下，瞬间沉了下去。
刚才那点不自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怒气。
"不得已？"他重复了一遍，眼神锐利地盯了我片刻，随即冷笑一声。
"好，很好。"
他猛地直起身，头几乎要撞到门框，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背影僵直。
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口，有些莫名其妙。
明明是给他吃定心丸，怎么反倒像惹恼了他？
算了，青春期男孩的自尊心，有时来得毫无道理。 我摇摇头，没太当回事，转身去端灶上的牛乳。
时机成熟，该让他进入真正的文人圈子了。
我花重金，通过几层关系，终于换来了两张城南诗会的帖子，以及一份详细的人员资料。
"谢云深，阁老之孙，性情温厚，学问扎实，是值得结交之人。"我指着资料上的名字，递到他眼前。
陆砚舟扫了一眼，轻哼一声，用指尖将帖子推开，不置可否。
诗会当日。
他跟在我身后半步，安静得出奇，目光却像鹰隼般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
我依着事先准备，与几位名士夫人寒暄，将他自然引入话题。他对答如流，气质沉稳，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中场，众人围着一幅残局，议论纷纷。
我一时技痒，也忍不住凑上去讨论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