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菡怀孕第三月,京北首富、豪门傅家为她举办了一场耗资九位数的得子宴。
傅母将傅氏的传家宝玉镯正式送给她这位认可的儿媳。
傅父则为她送上傅氏集团10%的股份。
她的丈夫傅少珩,送了她一朵象征爱情的永生花。
此花十年开一次,长于悬崖峭壁之上。
宋清菡只说了一句“好看”,傅少珩便险些丧命悬崖,为她九死一生摘下。
全世界的女人都说她好命。
得豪门公婆认可喜爱,得首富丈夫真心宠溺。
直到,傅少珩的前女友莫琦然,突然现身得子宴。
她笑意盈盈恭贺傅少珩:“恭喜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可没等傅少珩勾起嘴角。
莫琦然便突然皱起眉头:“可是……不对啊!”
“少珩,你不是不能生孩子吗?”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笑得意味深长。
“当年我们恋爱的时候,你见我怕疼,便主动为我结扎避孕。”
“你忘了?”
这一刻,全场陷入一片难言的死寂中。
无数双迥异的眼神,如碎石般狠狠砸向宋清菡。
傅父沉下脸。
傅母皱紧眉头,试探的眼神落在宋清菡身上。
傅少珩更是骤然僵住。
整整一分钟时间,没有人敢说一个字。
“噗嗤”一声,终于,莫琦然笑了。
她一把搂住宋清菡的肩膀,像是与她亲昵至极:“哈哈哈哈!瞧你们,都吓成什么样子了,我开玩笑呢!”
莫琦然挑眉道:“少珩如今深爱清菡姐,肯定早就为她把节育环取下来了,对吧?”
气氛骤然一松。
众人顿时哄笑做一团。
宋清菡的心却狠狠沉入谷底。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傅少珩。
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在强颜欢笑。
宋清菡意识到,或许傅少珩,没有取下节育环。
整场得子宴,宋清菡都在恍惚中度过。
好不容易熬到散场,她拖着疲惫的步伐,送完所有宾客,却得到傅少珩去了二场的消息。
浓稠如墨的天际翻起层层乌云。
眼看着一场暴雨将临。
宋清菡没想太多,主动开车出门去接傅少珩,想趁机跟他聊聊节育环的事。
毕竟他俩曾经约定,有问题绝不过夜。
可令宋清菡万万没想到的是,抵达喧闹的会所,她正要推开包厢大门。
傅少珩冷淡的嗓音突然响起:
“孩子没出生能做亲子鉴定吗?”
宋清菡的手瞬间停在了门把手上,不再动弹。
热闹的包厢变得鸦雀无声。
紧接着,傅少珩一名医生朋友笑言:
“当然可以。怎么,你真怀疑宋清菡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傅少珩点燃一支香烟,叼在嘴里,神色沉敛。
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就算不是也没什么,大不了再换个女人帮你生孩子。”
“是啊老傅。”傅少珩的另一个好兄弟附和道,“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琦然,这孩子是为了她生的?”
“要不是她怕疼,你们傅家又不能没有继承人,你何必折腾这么一大圈?还惹琦然误会,大吵一架,气得她出国嫁了其他男人!”
“要我说,你就是太好面子,才会为了赌气直接跟宋清菡结婚,闹得人尽皆知,现在好了,骑虎难下,她们都说你爱惨了宋清菡,我每次看她一脸幸福的样子,简直快要笑掉大牙!”
包厢里,所有人哄堂大笑,宛如将一个狠狠的巴掌,甩在宋清菡的脸上。
分明是热如蒸笼的暑九天,宋清菡却如同置身冰窖,浑身发冷。
这一切,居然都是假的?
无数回忆在宋清菡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掠过。
第一次见傅少珩,是在乡下。
作为贫困山村的家中长女,为了弟弟的彩礼钱,她要被父亲卖给一个年近五十的鳏寡瘸子。
是傅少珩救了她。
他毫不犹豫地给了父亲五十万,买断她和这个家的关系。
那天晚上,宋清菡看着靠近的傅少珩,满脸抗拒:
“这笔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你……你不要碰我!”
她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
换来的,却是傅少珩的无奈一笑。
“放心,我不碰你。”
他犹如天神降临,出现在她的世界。
不仅帮她逃出那座原生家庭的牢笼。
还资助她回到辍学的大学,念完最后一年,顺利毕业。
宋清菡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这个男人。
所以当毕业典礼那天,傅少珩向她告白,坦然情意的时刻。
宋清菡觉得,自己简直是这天下最幸运的人。
何其有幸,才能得到傅少珩一颗真心。
他为了她,甚至不惜与傅氏决裂,偷偷和她扯证。
可那时天真的她又何曾想到。
原来这一切美好,便如幻梦。
他为了她肚子里这个孩子,织成谎言牢笼。
将她活生生的囚困其中,难以挣脱!
他从没爱过她。
意识到这一点后,宋清菡再没有勇气进入那个铺满真相的包厢。
暴雨之中,她踉跄着回到老宅。
谁知刚一进门,佣人便将她拦住:
“太太,老夫人让您去书房一趟。”
推开房门,傅母背对而立,宋清菡正要开口,她便发出一声怒喝:
“跪下!”
宋清菡吓得一个哆嗦,腿脚无力,直接跪了下去。
“说实话。”傅母居高临下道,“孩子到底是谁的?”
宋清菡浑身发抖:“真的是傅少珩……”
“啪”的一声,傅母手中长鞭,狠狠甩在宋清菡的背上,刹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我给你一个小时时间。”
“每一分钟过去,不说实话,我便给你一鞭。”
“直到你说实话为止!”
宋清菡咬紧牙关:“我没有撒谎!”
“啪啪啪”!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宋清菡整整挨了66鞭!
打到最后,腹部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钝痛。
宋清菡意识到,孩子可能快要保不住了。
终于,门缝之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是傅少珩回来了!
宋清菡痛苦的,连滚带爬地扑了出去,抓住傅少珩的裤脚求救:
“少珩,孩子快不行了……”
可下一秒,傅少珩却抽走了自己的脚,嗓音冷漠至极:
“清菡,我妈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宋清菡终于恍然大悟。
想要这个答案的人不止傅母。
还有沉默的傅父。
冷眼旁观的傅少珩。
这个家,没有任何人信任她!
宋清菡松开了手,发出一声嗤笑,闭紧双眼。
滚烫的泪水倾泻而出,仅存的意识也终于消散。
再睁眼,她躺在床上。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
宋清菡发了整整三分钟的呆,才挣扎着,翻出抽屉里的一张离婚协议。
当年和傅少珩结婚,傅母十分反对。
得知他们已经结婚,木已成舟,便给了她这样一张签字的离婚协议,和五千万,要她离开。
那时的她拒绝了。
可此刻的宋清菡,却无比庆幸。
傅母曾经给了她一条退路。
她抖着手,在离婚协议上,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名字。
傅少珩,既然你不爱。
那我便放你自由,一切到此为止!
宋清菡咨询了律师。
得知这份离婚协议有效,她只需要熬过一个月的冷静期,这段婚姻便自动作废后。
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怅惘。
这场做了五年的幻梦,突然变成了易碎的泡泡。
一下子就被戳破。
总还是有些难过的。
可宋清菡没有难过太久。
她可以离开,可以放傅少珩自由,却不能被贴上“出轨”的标签。
挂断律师电话,她立刻前往医院,用体内残留的胚胎组织,做了亲子鉴定。
等忙完一切回家,她接到来自医院的电话。
可还没得及说话,房门便被推开。
傅少珩颀长的身影一半隐入黑暗之中,手指尖星星点点、烟火明灭。
他冷静地吩咐:“清菡,挂断电话。”
宋清菡攥紧手机,脸色发白:“傅少珩,我只是想要一个确切的证据,证明我没有出轨。”
“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
傅少珩拢起眉梢,喉间几不可察地溢出一声叹息:“听话,挂断电话。”
他走近她,温热粗糙的掌心覆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
“待会儿还有一场晚宴要出席,我不想迟到。嗯?”
宋清菡抿紧嘴唇,定定地望着他。
终于,她还是按捺不住,脱口而出:
“那你信我吗?”
傅少珩就这样突然收回掌心。
宋清菡的脸颊陷入一片冰冷。
她望着他的背影,听到他的嗓音冷淡地响起来:
“孩子都已经没了,再去深究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傅氏的丑事,不要闹得人尽皆知。”
刺耳的“丑事”二字,就这样不加掩饰地将宋清菡钉在耻辱柱上。
这一刻,宋清菡终于明了。
他不信她。
一阵疲软感袭上心头,宋清菡只觉可悲至极。
可她还是站起身,冷静开口:
“不管你信不信,孩子真的是你的。”
说完,她直接越过傅少珩,走向衣帽间。
他们擦身而过,彼此的眼神都不再为对方驻留。
宋清菡没有心思打扮,随便拿了条白色长裙穿上。
上车后,才发现自己和莫琦然撞衫了。
她坐在副驾驶上,指缝间夹着一支女士香烟,红唇轻弯,风情万种。
见宋清菡走过来,视线便挑衅地将她从头看到尾,然后淡淡点评:
“这么多年过去了,少珩的习惯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她用无比熟络的语气嘲讽傅少珩:
“那时我爱穿黑色裙子,他就总是喜欢送我白色长裙,每天一条,连送了100多天,直到亲眼看到我穿上白色才罢休。”
“他总说黑色不适合我,穿白色才好看。笑话,老娘自己喜欢就够了,管他那么多?”
“只可惜,他还是赢了!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犟得跟头牛似的。”
宋清菡脸色一白,攥紧提包,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起淡淡的白意。
她的衣柜里,所有长裙都是白色。
各种各样的白色。
傅少珩甚至要求她在各种重要场合都穿白色。
曾经她以为,真的是因为傅少珩喜欢白色,觉得白色适合她。
如今才恍然惊觉。
或许他只是在穿过她的身影,缅怀曾经那个故人。
宋清菡什么都没说,只是拉开了车后门。
莫琦然却“嗤”地一声笑了,问傅少珩:
“喂,你说我们俩,谁更合适穿这条裙子?”
傅少珩叹了口气,语气难掩纵容:“你。”
莫琦然叼着香烟,扭头便吩咐道:“那你回去换条裙子。”
宋清菡呼吸微顿:“凭什么是我换?”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莫琦然俏皮地笑着,“没听到少珩的回答吗?你丑,当然你换。”
宋清菡只觉胸口涌上一股无名怒火。
她抿着唇,嘴紧绷成一条笔直的线。
可就在她要还击时,傅少珩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淡淡开口:
“上去换一件吧。”
宋清菡身形微僵:“傅少珩,我所有的长裙都是白色,你忘了?”
“那就不穿长裙。”傅少珩冷淡道,“你上个楼就能换,琦然还要绕路。”
傅少珩一脸理所当然,明显不想再听宋清菡多言。
她明白,说再多都是无用。
只能匆忙上楼,换了条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