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就在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暖意”和反复无常的“冷遇”中，上下颠簸，备受煎熬。
我恨他的强势与冷漠，恨他视我如玩物，恨他与我有着家仇之隙。
可我又无法控制地，被他偶尔流露的、或许根本不算温柔的瞬间所吸引。
这深院高墙之内，他是唯一与我有着肌肤之亲的男人，是我昏暗天地里唯一能看见的是那冰冷而遥远的身影。
这种扭曲的依恋，让我觉得自己卑贱又可怜。
4 裂帛
转折发生在一个春末。
萧煜奉旨南下巡查漕运，走了将近三个月。
这三个月，别院里的日子平静得近乎死寂。
我竟有些……不习惯。
时常会下意识地望向门口，听到一点动静便心跳加速，随即又为自己的期待感到羞耻。
他回来的前一夜，我竟失眠了。
翻来覆去，脑子里乱糟糟的。
第二日下午，他果然来了。
风尘仆仆，面色带着旅途的疲惫，却似乎心情不错。
他甚至给我带了一支南珠簪子，成色极好，圆润生辉。
“路上瞧着还算别致，顺手买了。”他语气随意，将簪子丢在桌上。
我却怔住了。
这是他第一次送我东西。
丫鬟在一旁抿嘴笑，悄声说：“姑娘，王爷心里是有您的呢。”
我的心，再次不争气地软了一角。
或许……或许他并非全然无心？
我替他更衣，奉上热茶。
他坐在窗边，难得有闲情般，问我这几个月过得如何。
我低声答了，想了想，鼓起勇气轻声问：“王爷此行……可还顺利？”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意外我会主动询问，但并未不快，随口说了几句沿途见闻。
气氛竟是难得的缓和。
然而，这短暂的平静很快被打破。
他的一名亲随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方才那点温和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骇人的冰冷。
他挥退亲随，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我。
“本王不在的这些时日，你见过谁？”他的声音冷得能掉出冰渣。
我心中一慌，不明所以：“妾身一直待在院中，并未见过外人。”
“是吗？”他冷笑一声，猛地从袖中掏出一物，掷在我面前！
那是一方素帕，角落绣着一枝小小的梅花，旁边还有一个“意”字。
是我的手帕！是我还在沈家做小姐时绣的，沈知意的“意”！
这方手帕我早已不用，也不知收在了哪个箱底，怎会突然出现在他手里？
“这帕子，如何会从你院里流出去，到了外男手中？”萧煜的声音压抑着怒火，“今日竟有人拿着这帕子找到本王的随从，说是你的旧识，欲托本王照拂于你！沈知意，你真是好本事！在本王眼皮子底下，还能与旧情人暗通款曲？！”
旧情人？我完全懵了。
“不……王爷明鉴！”我慌忙跪倒在地，声音发颤，“妾身不知这帕子从何而来！更不认识什么外男！妾身自入王府，从未与外界有任何联系！”
“还敢狡辩！”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震得哐当作响，“那人是你的旧邻，姓柳的一个书生！他说与你自幼相识，情谊匪浅！这帕子便是你当年赠予他的信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