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字,冷笑出声。
这是宫中最忌讳的私相授受之物,若被人发现藏在我房中,别说贵人,就是贵妃也保不住性命。
“主子!”青霜冲进来,脸色发白,“这要是明天被哪个宫女扫出来……”
“不会等到明天。”我说,“他们要的就是快。”
我将帕子收起,连同布包一起锁进妆匣最底层。然后提笔写了一张纸条,折好交给青霜:“送去御前尚衣局的老赵,就说我要改一件旧裙,让他今夜务必准备好针线样子,明早亲自来取。”
青霜明白我的意思——尚衣局的人常出入皇帝寝宫,老赵更是裴翊信任的老差事。这张纸条,会让他知道,有人想动我。
第二日清晨,我去请安。
凤仪宫里,气氛与昨日截然不同。皇后端坐不动,手中佛珠转得缓慢而有力。丽妃坐在下首,唇角含笑,目光却一直追着我。
“沈妹妹来得倒早。”她开口,声音娇柔,“昨夜睡得好吗?”
我垂眸行礼:“托姐姐福,一夜安稳。”
“那就好。”她轻抿一口茶,“听说你昨儿得了赏?陛下可真疼你。”
我没接这话,只看向皇后:“臣妾不敢居功,一切皆仰赖中宫教诲。”
皇后微微颔首,尚未开口,外头忽然传来通报声。
“陛下驾到——”
众人起身迎驾。
裴翊走进来,今日未穿龙袍,只着玄色常服,腰间佩玉,神情看不出喜怒。他目光扫过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
“朕路过,顺来看看。”他说,语气平淡。
丽妃立刻起身,盈盈一笑:“陛下对沈妹妹真是上心,这才进宫几天,日日都来照看。”
裴翊没理她,径直走到我面前:“昨夜有人往你屋里放东西?”
我的心猛地一跳。
他知道了。
全场瞬间安静。
我抬眼看她,他目光沉静,没有多余的情绪,却让我明白——他在等我如何应对。
“回陛下,”我缓缓跪下,“昨夜确有一物自窗缝而入,臣妾未敢擅动,已尽数封存。”
“拿来。”他说。
我回头示意青霜。她迅速取出那个布包,在众目睽睽之下呈上。
裴翊接过,打开看了一眼,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丽妃的脸色变了。
“这帕子……”皇后终于开口,声音平稳,“是谁的?”
裴翊没答,只问:“你为何不报?”
“臣妾不敢妄言。”我低头,“此事牵连甚广,若贸然声张,恐污了宫闱清誉。唯有等陛下圣断。”
他盯着我看了两息,忽然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说完,他将布包收进袖中,转身便走。
临出门前,他顿了顿,只留下一句:“今日不必去瑶华殿了,随朕去御书房。”
我怔住。
身后传来瓷器落地的脆响。
回头一看,丽妃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碎片溅到裙角,她却像没感觉到疼。
我跟着裴翊走出凤仪宫时,丽妃的茶盏碎片还散在她裙边。青霜低头扫了一眼,脚步没停,只将手里的锦盒往怀里收了收。那里面装着昨夜的布包,如今成了证据。
御书房内檀香未燃尽,裴翊坐在案后,指尖轻叩桌面。他没看我,也没让我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