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这帕子是谁的?”他终于开口。
“臣妾不知。”我垂着手,“但能进瑶华殿窗缝的,必是熟门熟路之人。”
他抬眼:“你是说宫里有内应?”
“不是所有人,都愿主子平安。”我直视他,“有人想借陛下之手,除我于无形。”
他沉默片刻,忽然问:“若朕真信了那帕子是你所藏,你会如何?”
我喉间一紧,却没退:“臣妾会求一个对质的机会。哪怕当着满宫人面,也要说出真相。”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笑了下:“倒是不怕死。”
我没接话。怕死的人,活不到最后。
他起身走到我面前,声音压低:“边关急报,北狄犯境。朕明日离宫亲征,三月为期。”
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你……”我顿住。
“你留在宫中。”他打断我,“皇后摄六宫事,丽妃协理。你只需安分守己,等我回来。”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考验,也是试探。他在看谁会在他走后动手。
第二日清晨,裴翊率军出城。我站在宫墙高处目送銮驾远去,风卷起我的袖角,像要撕开什么。
回到瑶华殿,青霜正等在门口,脸色发白。
“怎么了?”
她递来一封信,纸面粗糙,字迹歪斜:“刚在门槛下发现的,没人送,也没署名。”
我接过信,拆开。
【贵妃若再得宠一日,便是皇上归期少一日】
十个字,如刀刻入眼底。
我手指一颤,信纸差点落地。
“主子!”青霜慌忙扶住我胳膊。
我稳住呼吸:“烧了它。”
“可……”
“烧了。”我盯着那行字,“一个字都不能留。”
她咬牙取火折了信纸,扔进铜炉。火舌卷上来时,她低声说:“他们这是要让您心乱。”
我点头。动摇我的信念,让我疑心裴翊,才是目的。
可真正让我心寒的是——这封信,竟用的是宫中特制的素笺,只有各殿主位才有。
当晚,我照例巡视殿内各处。青霜跟在我身后,手里提着灯笼。走到东厢储物格前,我发现一个小瓷瓶倒在地上,药味微散。
“这不是我用的安神丸。”我捡起瓶子,打开一看,里面空了大半。
“我记得前日还剩八粒。”青霜皱眉,“谁动过这儿?”
我合上瓶塞,放进袖中:“别声张。”
夜里,我让青霜睡在外间,自己躺在床帐内,闭眼假寐。三更刚过,门缝底下又塞进一张纸条。
这次写着:【皇上临行前,曾召见太医密谈半柱香】
我盯着那行字,心跳加快。
裴翊召见太医?为何不告知我?
第二天我去给皇后请安,她正在抄经,见我来了,笔尖一顿。
“沈妹妹气色不太好。”她放下笔,“可是昨夜没睡好?”
“谢娘娘关心,只是有些心绪不宁。”我低头,“听说皇上出征前见过太医,不知是否身体有恙?”
她眼神一闪:“这种事,本宫也不清楚。许是例行问诊罢了。”
我笑了笑:“也是,臣妾多心了。”
回程路上,青霜凑近我耳边:“我打听过了,那天太医出来后,直接去了丽妃宫里。”
我脚步一顿。
原来如此。他们早有串联。
接下来几日,宫中流言渐起。有人说我恃宠而骄,在裴翊面前哭诉不愿守空房;有人说我暗中写信,求皇帝早日归来;更有甚者,说我夜夜焚香祷告,诅咒战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