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工作忙，我就调整自己的作息去迁就他。他胃不好，我查遍食谱学煲养胃汤。他喜欢安静，我就在他加班时默默陪在一旁看书，连翻页都小心翼翼。他偶尔流露出的疲惫和脆弱，会让我心疼好久，恨不得把全世界的温暖都捧到他面前。
朋友们劝我，说沈沉太冷，我看不透他，付出太多容易受伤。
我不听。我觉得我能融化他。我觉得他只是不善于表达，他心里是有我的。
他会在我生日时送我昂贵的项链，虽然款式从不是我喜欢的风格，会在应酬喝醉后打电话让我去接他，虽然第二天从不提及，会在某个加班深夜突然吻我，说：“苏葵，你挺暖的。”
就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温暖，我甘之如饴。
现在回想，那些所谓的“好”，不过是他在享受我的付出时，随手给出的一点施舍。像我煲的汤，他喝惯了，觉得尚可入口，便也允许我一直在厨房忙碌。
而我一直忘了，施舍，是可以随时收回的。
林薇……我早该察觉的。
几个月前，我就隐约感觉不对。他手机里多了些我不认识的暧昧聊天记录，他解释说工作往来，身上偶尔有陌生的香水味（应酬场合难免），甚至有一次，我在他车里捡到一枚不属于我的、精致的水钻发夹。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哦，对了，他蹙着眉，语气有些不耐：“可能是哪个客户落下的吧，你这么疑神疑鬼干什么？苏葵，我很累，别给我添乱。”
我竟然就信了。还因为自己的“疑神疑鬼”而感到愧疚，对他更加体贴。
真傻啊。苏葵，你真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
眼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我蹲在路边，抱住自己，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到我身边停下。车窗降下，露出沈沉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上车。”他命令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未消的余怒和不耐烦。
我抬起头，透过泪眼看他。他还是那么好看，连蹙眉的样子都曾让我心动不已。可现在，这张脸只让我感到刺痛和……恶心。
“不上。”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回答。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拒绝，愣了一下，眉头蹙得更紧：“苏葵，别耍性子。刚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先上车，这里不能停车。”
“追究？”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扯了扯嘴角，却尝到泪水的咸涩，“沈沉，你要追究我什么？追究我不该出现在你的订婚宴上？追究我不该拆穿你脚踏两条船？还是追究我这颗棋子不该有自己的情绪？”
我扶着路灯杆，慢慢站起来，直视着他：“我们之间，到底谁该追究谁？”
沈沉的脸色难看极了，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林薇……是商业联姻，必要的合作。这并不影响我们……”
“不影响什么？”我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不影响我继续做你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不影响我继续傻乎乎地给你煲汤、等你临幸？沈沉，你把我当什么了？”
“苏葵！”他低吼一声，似乎被我的话激怒，又或许是被说中了心思，“你冷静点！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回去？回哪里去？”我看着他，心死如灰，“回那个你偶尔才会来的公寓？回那个你永远只会把我藏起来的地方？沈沉，我们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