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没有推开她。他甚至没有再看我,只是侧过头,对林薇低声说:“无关紧要的人,不用理会。”
无关紧要的人。
五个字,轻飘飘的,却像淬了毒的冰锥,将我最后一点坚持彻底击碎。
原来,我这一年多的倾心付出,那些深夜的等待,那些小心翼翼的关怀,那些因为他一句“喜欢”就拼命去学的菜式,那些因为他一个皱眉就忐忑不安的情绪……所有的一切,在他说出“无关紧要”时,都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看着他那张俊美却冷漠的侧脸,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血液里的冰冷一点点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滚烫的耻辱和愤怒。
我笑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但我死死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是啊,我误会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误会了原来一段关系不需要说清楚开始,也不需要郑重地告知结束。我误会了真心可以拿来践踏,承诺可以随口作废。”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直直地看向沈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沈沉,祝你订婚快乐。也祝你,永远活在这样精致利己的世界里,永不识爱人之心。”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沈沉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苏葵!”
还有林薇假惺惺的劝阻:“阿沉,别管她了,好多客人看着呢……”
我挺直脊背,一步一步,走得极其平稳,甚至对着旁边目瞪口呆的侍者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直到走出酒店大门,夜晚微凉的风扑面而来,我才允许自己踉跄了一下,扶住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息。
眼泪终于决堤,汹涌而出。
世界在我眼前模糊又清晰,破碎又重组。
那个曾被我当作太阳一样仰望追逐的男人,亲手制造了一场日蚀,熄灭了我所有的光和热。
2
酒店外的风,带着晚秋的萧瑟,刮在脸上,像细小的刀子。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高跟鞋磨得脚后跟生疼,可能已经破了皮。但这点物理上的疼痛,比起心口那片血肉模糊的空洞,简直微不足道。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沈沉大概终于应付完场面,想起来要处理我这个“麻烦”了。
真是难为他了。
我没有接,也没有挂断,任由它响到自动熄灭。一遍,又一遍。像一场无声的凌迟。
脑子里乱糟糟的,过去一年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第一次见到沈沉,是在一个行业论坛的茶歇区。他作为年轻有为的商界新锐发言,冷静、犀利,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大气场。而我,只是个被导师抓来帮忙的研一学生,笨手笨脚地差点打翻咖啡,被他下意识地扶了一下。
他的手很稳,指尖微凉。眼神掠过我的工作牌,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心。”
我的心跳,就在那一刻漏了拍。
后来是怎么熟起来的?好像是我借着请教问题的名义,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然后就像所有老套的故事一样,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向日葵,一头栽进了对月亮的痴迷里。
我知道我们差距很大。他是名校海归,家族企业的继承人,而我只是个普通家庭出身,还在为论文秃头的学生。但我那时天真地以为,爱能跨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