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钟乳石轰然断裂，砸在我刚才站立的位置。
我翻滚躲开，看见赵铁柱立于碎石之间，身上青鳞大片脱落，露出底下腐烂的肌肉。他的双眼全黑，八卦纹在瞳孔中缓缓旋转。他一步步逼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
“陈默……你逃不掉的。你爷爷逃不掉，你爹也逃不掉，轮到你了。”
我不断后退，背脊抵上岩壁。铜罗盘从包中滑出，滚落脚边。我弯腰去捡，指尖刚触到盘面，一股电流窜上手臂。
就在赵铁柱扑来的瞬间，我举起罗盘。
罗盘撞上他的胸口，发出一声闷响。他身体剧烈抽搐，八卦纹在眼中炸裂，青鳞大片剥落，溃烂的皮肤暴露在外。他倒在地上，抽搐几下，终于不动了。
我喘着粗气，想去捡起罗盘。它卡在赵铁柱的肋骨之间，铜面朝上，指针停在一个从未见过的方位。
林秀才爬了过来，脖颈上紫痕清晰，声音嘶哑：“它只是被逼出来了。赵铁柱撑不过今晚。”
我望着赵铁柱的脸。他的嘴角再次裂开，流出的却不是血，而是黑色的泥浆。
“你说每七年一次？”我问。
林秀才点头：“1949年，老队长封印它时，用的是活人祭。每七年，它必须换一具新躯，否则地脉就会崩塌。”
“那铜钱呢？”
他盯着我：“你祖父用半枚铜钱镇住它，但代价是——每一代血脉，都得有人进来补这个缺。”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不知何时裂开一道口子，渗出的并非鲜血，而是带着铜锈味的液体。
林秀才忽然抓住我的肩膀：“听着，你还有三天。等赵铁柱彻底变成它，循环就会重启。你必须在那之前，找到镜渊的源头。”
“怎么找？”
“铜罗盘会带你去。但它只认血脉。你若撑不住……就把它传下去。”
我望着赵铁柱逐渐发黑的脸。他的手指开始抽动，指尖再次裂开，伸出细长的触须。
林秀才踉跄后退：“它还没死。它在等第七天。”
我抓起罗盘，朝洞外奔去。脚踝的鳞片越长越多，每走一步都如踩刀尖。
我回头一望，赵铁柱的身体正在膨胀，皮肤下鼓起无数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
回到营地时，苏红卫在帐篷外等我，手里握着红皮笔记本。她看见我的脚踝，脸色骤变。
“你被选中了。”她说。
我没有言语，将罗盘塞进包中。
她翻开笔记本，迅速写下一行字，撕下递给我：“这是1949年那批人留下的最后记录。他们曾试图炸毁镜渊，结果地龙直接附了爆破手。”
我接过纸条，上面写着：“铜镜不可毁，唯有血脉断循环。”
苏红卫盯着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望着远处山体的裂缝：“我去源头。”
她没有阻拦，只说：“如果你看见1949年的记录……烧了它。”
我点头。
她转身欲走，忽又停下：“赵铁柱的遗体，别让人动。第七天之前，他还是人。”
我站在原地，手中紧攥那张纸条。纸角已被我的血浸湿，字迹开始晕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