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算我倒霉，再炖一锅！你就站这儿盯着，敢再添多一根柴，我就把你扔回巷口，让你接着躺那儿吹风，顺便给野狗当靶子！”
他乖乖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灶膛，跟盯贼似的，连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我转身让他去洗碗，刚揉开面团，就听见“哗啦”一声脆响，跟摔了盘子似的。
回头一看，果然，三只碗碎在地上，瓷片溅得到处都是，他正蹲在那儿捡瓷片，手指被划了道小口子，渗出血珠，跟小红豆似的。
“别捡了！”
我冲过去把他拉开，从围裙兜里掏了块干净布条给他缠上。
这布条还是我娘给我做的，平时用来包零钱的，今天倒好，给这笨手笨脚的家伙当绷带了。
“你说你，连个碗都洗不明白，以前是不是从没干过活？跟个大少爷似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他抿着唇，小声说
“以前……确实没做过。”
一想也是，看着就细皮嫩肉的。
“得，我算服了你了。”
我叹了口气，指着墙角的柴堆。
“去劈柴吧，这个总不用脑子了吧？只要有力气就行，你总不能连劈柴都不会吧？要是连柴都劈不开，你就自己抱着柴啃，当午饭吃！”
结果他一斧头下去，柴劈开了，但我那用了三年的木墩子也劈开了，我也要开了！
那木屑溅得老高，正好掉进旁边食客的碗里。
那食客“哎呀”一声，举着碗冲我喊。
“姑娘，你这馄饨里还加餐啊？这木屑看着挺新鲜，就是硌牙！我这牙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我赶紧赔笑脸，递上干净的碗。
“对不住对不住，是我没看好帮工，我再给您煮一碗，算我的！您别往心里去，这就给您换，保证碗里干干净净。”
等食客拿着新煮的馄饨坐下，我叉着腰瞪阿景。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老天爷派下来惩罚我的？”
“我看你这手，也有茧子，你不会砍柴？”
他，没说话，拿起斧头，又对着柴比划了两下。
这次慢了些，盯着柴的纹路劈，总算“咔嚓”一声，劈开了一根。
我看着他笨拙的样子，没好气地说。
“算你有点长进，要是再劈坏东西，你就自己赔！”
“我这木墩子可是花了十个铜板买的，你得赔我两个，一个赔木墩子，一个赔我受惊的小心脏！”
4.
日子一天天过，阿景倒也越来越顺手，虽然偶尔还是会出错，但比刚开始强多了，至少不会把汤烧糊、把碗打碎了。
就是不咋说话。
这天我教他包馄饨，他笨手笨脚的，包的馄饨歪歪扭扭。
有的像小面鱼，有的馅包皮，还有的干脆就是个面团子，连褶子都没有。
我拿着我包的馄饨给他看。
“你看你包的，跟没长开似的，软趴趴的。”
“再看我这，褶子匀匀整整，跟小元宝似的，这才叫馄饨，下锅煮了也不散，吃起来才有滋味。你那玩意儿，下锅一煮，准得散成面片儿了。”
他凑过来看了看，手指跟着我的动作比划。
“我再试试，这次肯定能包好。”
“你可得看仔细了，先把皮摊在手上，放馅，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太多了煮的时候会破，太少了没味道，然后从边缘开始捏褶子，一下一下来，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