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把手教他，他的手有点凉，碰到我的手时，他顿了顿，耳根又红了，跟抹了胭脂似的，看得我都忍不住想笑。
“你还挺内秀。”
阿景耳朵的红蔓延到了脖子。
没过几天，他包的馄饨竟比我还周正。
褶子捏得又匀又好看，下锅煮了也不散，跟我包的不相上下了。
张大叔来吃馄饨，看着阿景包的馄饨，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你这手艺可以啊！比阿荞包的还好看！阿荞，你这帮工比你还能干，以后你是不是就能歇着了，当个老板娘了！”
我哼了一声，往张大叔碗里加了勺汤。
“张大叔您可别打趣我了，就他这笨手笨脚的样子，也就现在包馄饨能看了，前几天还差点把我摊‘砸’了呢。”
嘴上虽这么说，但看着阿景包的馄饨，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惊喜。
阿景没说话，耳朵又红了，嘴角偷偷翘了翘，又低头继续包馄饨，跟偷吃到糖的小孩似的，看得我心里直乐。
更让我暖心的是，他记事儿。
我吃馄饨不吃香菜，每次盛汤，他都把香菜勺挪得远远的，生怕不小心撒进去；
我娘来摊前看我，他总主动搬凳子，我娘腿脚不太好，走快了就容易晃，他还扶着我娘慢慢走，生怕我娘摔着；
有回我娘说想吃街口张记的糖糕，我忙着招呼客人忘了，收摊时却见阿景手里拎着个油纸包，递给我。
“路过张记，想着老夫人想吃，就买了。刚出锅的，还热着呢。”
我接过糖糕，心里暖暖的，跟喝了热汤似的。
“谢啦阿景，你还记着这事。我都忘了，你倒上心。这糖糕可贵着呢，你没花自己的钱吧？要是花了，我给你钱。”
他别过脸，耳根又红了。
“应该的。”
5.
这天晌午，太阳正毒，晒得地面都发烫。
西街税吏的儿子王虎带着两个跟班醉醺醺地闯进来。
一脚踢翻了摊旁的小板凳，嚷嚷着。
荞妹妹，来三碗馄饨！多加肉！少放菜！要是敢少放一点肉，哥哥我就砸了你的摊！让你以后没法在西市口做生意！”
我皱了皱眉，这王虎是西市口的恶霸，平时总欺负街坊，抢小贩卖的东西，还欠了好几家铺子的钱没还，没人敢惹他。
我应着：“好嘞，您稍等，马上就好。”
刚把馄饨端过去，他就伸手想摸我的手腕，油腻的手差点碰到我的袖子，那股酒气熏得我直皱眉，差点没把早上吃的白粥吐出来。
“荞妹妹，你这馄饨好看，人更俊。”
“要不——跟了哥哥。只要你伺候好哥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以后这西市口，没人敢欺负你！”
他笑得一脸猥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猛地抽回手，后退一步。
“王公子请自重！我只是个卖馄饨的，您要是想吃馄饨就好好吃，要是不想吃，就请离开，别在这儿闹事。我这小摊子，经不起您折腾。”
“自重？”
他站起来往我这边凑，酒气更浓了。
“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不依我，今天就砸了你的摊，将你抢回去！”
说着就要伸手掀桌子，桌上的碗碟晃了晃，差点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