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萧珩没有再看我，而是转向一旁，「把东西拿给她看。」
王德应了一声，端着一个托盘走到我面前。
托盘上，用白布盖着什么东西。
王德掀开白布，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那人头双目圆睁，脸上还带着极度的惊恐和痛苦。
我只看了一眼，胃里便开始翻江倒海。但我强忍着恶心，逼迫自己仔细去看。
这张脸……我认得。
是那晚试图刺杀萧珩的刺客之一。当时我虽然痛得神志不清，但通过「承痛」的连接，我能「看」到他周围发生的一切。
这名刺客当场被擒，一直被关在天牢里。
「他死了。」萧珩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就在一个时辰前，在天牢里，咬舌自尽。但在他死前，他什么都没说。」
我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思绪。
「朕要你，让他『开口』。」
我愣住了。让一个死人开口？
「陛下恕罪，奴婢……奴婢只会为逝者妆容，不会审问亡魂。」我惶恐地叩头。
「朕知道你不会。」萧珩的语气里透出一丝不耐，「朕的意思是，让你仔细检查他的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我的心，狂跳起来。
机会！
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机会！
我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恭敬地回道：「奴婢……遵旨。」
王德将我带到偏殿，那名刺客的无头尸身就停放在那里。
我屏退左右，只留自己一人。
我解开刺客的囚衣，开始仔细地检查。他的身上有很多伤，都是被擒时留下的。但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异样。
我没有放弃，一寸寸地检查着他的皮肤，他的指甲，甚至他的头发。
终于，在刺客的后颈处，我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红点。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我凑近了，用指尖轻轻按压那个红点。
没有伤口，不像是被什么东西刺过。
这到底是什么？
我闭上眼，努力回想我当「承痛人」时，那些太医在我身上做过的所有试验。
忽然，一个被我遗忘的细节，从记忆深处浮了上来。
有一种西域传来的秘药，名为「蚀心散」。无色无味，只需一点点粉末，通过皮肤接触，就能在十二个时辰后，让人心脏麻痹而死。死后，尸身上唯一的痕迹，就是在接触过毒药的皮肤上，留下一个这样的小红点。
而这种药，极其珍贵，只有太医院的院使，才有资格保管。
太医院使……又是太后的人。
看来，这个刺客并非自尽，而是被灭口了。
太后这是怕他供出什么，所以先下手为强。
我的指尖，触碰到了藏在怀里的那块碎布。布里，包着从丽嫔指甲缝里找到的金色香粉。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脑中迅速成形。
我站起身，走到殿外，对守着的王德说：「王总管，请代奴婢回禀陛下。奴婢……或许有些发现。」
当我再次跪在萧珩面前时，我的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成败，在此一举。
「说。」萧珩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洞穿我的一切伪装。
我从怀里掏出那块碎布，高高举过头顶，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陛下，奴婢在检查刺客尸身时，并未发现异常。但在丽嫔娘娘的遗体上，曾发现过此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