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盟友。"韩负岳的声音让整个矿洞震颤。他扯下胸口半融化的跌停板，裂纹正好组成做空信号的形状，"是复仇。"
洞外传来仙鹤的哀鸣。那是仙交所紧急休市的信号，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凄厉。十七的断剑突然全部归鞘，剑鞘碰撞声像极了算盘珠子崩落的声响。
韩负岳迈步走向洞外。他踩过的地面长出冰刺，每根冰刺里都封着一支仙烛。我认出那是永涨祭坛用的长明烛，现在全部被冻成了墓碑的形状。
老石往我手里塞了块带血的灵石。是矿车轴里卡着的那种，棱角正好契合离仙契的缺口。我抬头时，看见韩负岳的背影已经融入洞外的暴风雪中。
风雪里飘着燃烧的交易单。每张单子上的数字都在变成-∞。
第4章
风雪里的交易单烧成灰烬，灰烬落地时，永涨祭坛的鼓声已经穿透云层。
我踩着韩负岳留下的冰刺前行，每走一步，靴底都传来细微的碎裂声。那些冰刺里封着的仙烛正在融化，烛泪渗进雪地，变成一条指向祭坛的血线。
十七的剑突然出鞘半寸。剑身上的"割"字亮起红光，映出远处飘动的金线祭袍——洛青璃正站在祭坛中央，帝冕垂下的金线缠着三十七支仙股玉签。风吹起她的袍角时，我看见了藏在下面的手。
那只手在抖。
老石蹲下来，抓了把混着烛泪的雪。雪在他掌心化成血水，水面浮现出矿奴们交换的眼神。他们跪在祭坛外围，脖子上戴着伪装成祈福铃的项圈，每个铃铛里都藏着半块跌停板。
"时辰到了。"十七突然说。
祭坛上的永涨罗盘开始旋转，盘面刻着洛氏皇族的三千条矿脉。罗盘指针扫过之处，灵石自动垒成祭塔，塔尖涌出金色的光——那是仙交所今日的涨幅，虚假得像洛青璃平稳的声线。
鼓声突然急促。
我摸向袖中的离仙契，契纸上的血咒正在发烫。韩负岳的跌停板砸碎罗盘时，整个祭坛猛地倾斜。
碎石混着灵矿滚落，砸在跪拜的修士背上。他们惨叫出声，可声音全被鼓声吞没。洛青璃的金线祭袍扫过祭坛边缘，却没看见矿奴们低垂的脸上，嘴角勾起的弧度。
罗盘碎片在空中翻转，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爆仓景象。某块碎片擦过洛青璃的脸颊，割出一道细痕。血珠滑落的轨迹，像极了仙股崩盘时的最后挣扎。
我闪到她身后。染血的指尖擦过她耳垂，声音压得只有她能听见："你听。"
韩负岳的跌停板嵌入祭坛核心。板面上的-∞开始扩散，裂纹爬满整个永涨大阵。阵眼处的灵石一颗接一颗爆开，响声连成一片。
"那些爆仓的惨叫里——"我捏住她颤抖的手腕，"可有你父皇质押的神魂？"
祭坛突然下陷三寸。
洛青璃的帝冕珠串崩断，玉质的仙股编号滚落一地。她猛地回头，瞳孔里映出我身后——韩负岳站在暴风雪中，胸口的跌停板已经完全碎裂，露出里面封存的上古爆仓记录。
老石捏碎永涨符文的声音清脆悦耳。跪着的矿奴们同时扯断项圈，伪装的祈福铃铛落地，变成一块块迷你跌停板。铃铛里的阴线腾空而起，缠上洛青璃的金线祭袍。
"不可能......"她的声音终于裂开一道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