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思州明明说过,功成名就便回来娶她的……他还说,那支木簪是聘礼……
“清漪!你怎么了?”王氏见状不对,急忙上前扶住她,却见女儿脸色惨白,捂着小腹缓缓蹲下身,“肚子……肚子有点疼……”
王氏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想起前几日女儿晨起时的干呕,再看她此刻的模样,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惊得她浑身发抖:“你……你有了?”
清漪咬着唇,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
她本想等思州的消息,再告诉爹娘这个喜讯,可如今……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父亲的脚步声。
林秀才挑着空担子,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显然是山货卖得不错。
可他刚进门,就见妻女这般模样,张婶又在一旁欲言又止,顿时察觉不对:“出什么事了?”
王氏哭着将事情说了,林秀才手里的担子“哐当”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又猛地变得惨白。
他指着京城的方向,嘴唇哆嗦着:“忘恩负义!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林家待他如亲子,清漪更是……更是……”
话未说完,他突然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直倒在地上。
“爹!”
“老爷!”
母女俩的哭喊刺破了雨幕。
邻居们闻声赶来,七手八脚将林秀才抬到床上,可他气息越来越弱,弥留之际,他紧紧抓着清漪的手,眼神里满是悔恨:“是爹……是爹看走了眼……害了你……”
话音未落,手便垂了下去。
短短一日,未婚夫背叛,父亲亡故,腹中孩儿尚在,母亲病重。
林清漪站在灵堂前,看着父亲的灵位,手里握着那支桃木簪,簪头的并蒂莲仿佛在嘲笑她的痴傻。
04
镇上的流言蜚语很快传开。
有人说她未婚先孕,不知廉耻;有人说林家养虎为患,活该有此下场;还有些孩童跑到院门口,扔石子叫骂:“野种娘!不要脸!”
清漪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
王氏躺在病床上,咳着血劝她:“清漪,你不能倒下……你还有娘,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就在清漪濒临绝望之际,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陌生男子来到院中,递给他一封封缄严密的信。
“我家主人受人所托,送此信与姑娘。”男子声音低沉,“主人说,姑娘若想为林家讨回公道,信中自有办法。”
”你家主人是谁?为何助我?“林清漪抬头道。
”日后,姑娘自会知晓。“说毕,男子转身离去。
清漪拆开信,信纸是上好的宣纸,字迹遒劲有力。
信中详细写了梁思州如何利用林家的资助打点京城关系,如何在沈尚书面前贬低林家,谎称自己是孤儿,又如何设计赢得沈妙妙的欢心——甚至连他偷偷变卖清漪送他的旧物,换银子买礼物讨好沈妙妙的细节,都写得一清二楚。
信末还附了一句:沈家内部嫡庶争斗激烈,沈尚书夫人当年为扶正,曾害过庶妾母子,此乃沈家死穴。
读到最后,清漪的手指已经冰凉。
原来这两年来的等待,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原来她视若珍宝的情意,在他眼中不过是攀附权贵的踏脚石。
她将信纸紧紧攥在手中,指节泛白。
窗外的雨还在下,可她心中的雨,却已化作熊熊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