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州是十四年前父亲从山门口捡来的弃婴。
父亲视他如己出,倾尽全力供他求学,连清漪自己的嫁妆银子,都悄悄拿出来给了他做赴京赶考的盘缠。
他承诺“此去京城,我定要金榜题名。待我功成名就,便回来接你和伯父伯母,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两年过去,没有等来他实现承诺。
却等来他与尚书之女成婚的消息......
01
暮春时节,江南水乡的雨总带着三分缠绵。
林家小院的檐角铜铃轻晃,雨丝沾湿了窗棂上糊的素色棉纸,晕开点点水痕。
林清漪坐在窗前,指尖捏着一枚尚未绣完的同心结,碧色丝线在素绢上绕出半阙缠枝莲。
院外传来母亲王氏轻咳的声音,清漪连忙放下针线,起身去扶。
王氏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强撑着笑意:“不妨事,不过是老毛病了。你且坐着做你的活计,等你爹从镇上卖了山货回来,咱们晚上煮些新米粥。”
清漪握着母亲微凉的手,鼻尖微酸。
林家原是镇上的小地主,父亲林秀才曾教过几个蒙童,日子虽不富裕,倒也安稳。
可三年前一场山洪冲毁了家中良田,父亲只得弃了笔墨,挑着山货走街串巷叫卖,母亲也因操劳过度落下病根。
唯有一件事,是这困顿日子里的光——梁思州。
02
思州是十四年前父亲从山门口捡来的弃婴,眉眼清俊,性子沉稳,自小就跟着父亲读书,是镇上有名的才子。
父亲视他如己出,倾尽全力供他求学,连清漪自己的嫁妆银子,都悄悄拿出来给了他做赴京赶考的盘缠。
“清漪,”思州临行前的那个月夜,他站在院中的老桃树下,手里攥着一支亲手刻的桃木簪,簪头是小小的并蒂莲,“此去京城,我定要金榜题名。待我功成名就,便回来接你和伯父伯母,风风光光娶你过门。这簪子你先拿着,权当是我给你的聘礼。”
那时月色正好,桃枝垂落的花瓣落在他肩头,清漪接过木簪,心跳得如同揣了只兔子,只敢低低应了一声“好”。
如今两年过去,思州的书信却越来越少。
年前他囊中羞涩,无颜见我父母,偷偷与我见面,甜言蜜语说尽,他起我年幼无知,不仅哄骗走了我的私银,还与我共度一夜......
此后最后一封信,只说在京城得了户部尚书沈大人的赏识,要留在府中当幕僚,往后恐难常寄信回来。
清漪虽有些失落,却也替他欢喜——能得尚书大人看重,想来离他的承诺不远了。
“清漪!清漪!不好了!”院门外突然传来邻居张婶慌张的声音,她踩着泥水冲进来,脸上满是急切,“你快去镇上看看吧!有人从京城回来,说……说梁相公他……”
清漪的心猛地一沉,手里的同心结“啪”地掉在地上。
她扶住门框,声音发颤:“张婶,思州他怎么了?”
“他……他娶了沈尚书的女儿沈妙妙啊!”张婶的声音带着惋惜,“听说上个月就办了婚事,排场大得很!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新科进士梁思州,成了沈尚书的乘龙快婿!”
03
“轰”的一声,清漪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扶着墙,指尖死死抠着砖缝,指甲缝里渗出血来也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