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本子上记：“症状：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伴重度睡眠障碍，继发暴力行为强化 —— 患者通过‘杀戮’进行负性强化，形成恶性循环。” 抬头问：“你试过让手下帮你‘守夜’吗？比如有人在旁边看着，你强迫自己闭眼？”
修罗王嗤笑一声，额间的血色纹路亮了亮：“试过！我让最能打的副将守在旁边，结果我闭着眼听见他呼吸声，就想劈他 —— 我们修罗族的本能，听见活物喘气就想砍。后来没人敢守着我了。”
行吧，常规陪伴疗法无效。我起身从柜子里抱出个半人高的仪器，这是我用凡间生物反馈仪改的，外壳裹了层神界的金刚砂，能扛住神明的神力波动。“来，把这个电极片贴在太阳穴上，我们先测脑电波。”
修罗王半信半疑地弯腰，玄铁战甲蹭得仪器 “咔哒” 响。我帮他把电极片贴好，打开开关，屏幕上立刻跳出一堆紊乱的波形，红的绿的缠在一起，像团被砍过的毛线。
“现在跟着我的声音走，” 我调整着仪器频率，温和地说，“想象你站在一片草地上，没有血，没有刀，只有风……”
“嗤 ——” 修罗王突然笑了，血色纹路跳得更厉害，“草地上？那地方能练劈砍吗？草太软，一砍就断，练不出力道。而且没有敌人，我浑身难受，手痒得想握斧头。”
话音刚落，仪器 “滋啦” 一声冒了火花，屏幕黑了一半。我揉了揉太阳穴，得，放松训练对修罗族不管用 —— 他们的 “放松” 可能是劈砍一万次树。
我换了个思路，从抽屉里翻出一沓 “神力脉冲疗法知情同意书”—— 对外我都说是 “电击疗法”，毕竟 “脉冲” 听起来没威慑力，神明们都吃 “狠活” 那套。“这个疗法有点疼，但效果快，签了这个，我保你今晚能睡四个时辰。”
修罗王看都没看，拿过我的冥界寒铁笔，大笔一挥签上 “修罗” 两个字，笔锋太用力，把纸戳破了：“疼算什么？我砍人的时候，被砍断胳膊都没哼过。”
我重新接好仪器，把频率调到适合修罗族的波段 —— 比凡间人类的高十倍，毕竟神明的神经耐受度不是盖的。按下开关的瞬间，修罗王浑身一僵，额间的血色纹路暗了暗，随即又亮起来。
“怎么样？” 我盯着屏幕，看见紊乱的脑电波慢慢变平稳，像刚被抚平的毛线。
修罗王沉默了几秒，抬手摸了摸太阳穴，语气里带着点茫然：“好像…… 脑子里的血海淡了点。刚才没那么想握斧头了，甚至觉得…… 有点累。”
“累就对了，” 我关掉仪器，“你三千年没好好休息，神经一直绷着，现在放松下来，自然会累。” 我给他开了个方子，用忘忧草（要修罗界特产的，凡间的药效太弱）和冥界寒泉煮水，睡前喝一碗，又从抽屉里拿出个巴掌大的小本子：“这个给你，每天记录‘杀戮次数’，最多砍十个敌人，不能多。下次来我要检查，要是超了，就暂停治疗。”
修罗王接过小本子，翻了翻，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还要记录？我们修罗只记砍死的敌人数量，没记过‘没砍死’的。”
“现在开始记，” 我把方子递给他，“上次火神来，我让他记‘发火次数’，他现在每天只敢在凡间烤红薯的时候发点小火 —— 你比他听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