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跳着脚骂。
“这药是我好心熬的!”
“他就是想赖我!”
我 “噗通” 跪下。
膝盖砸在冰凉的青砖上。
“老爷!”
“我愿多交一成租!”
“只求您给我婆娘作个见证!”
“她没对不起赵家!”
“更不是狐狸精!”
地主捻着胡子。
盯着供桌上的药包。
又看看我怀里气若游丝的婆娘。
“验。”
他吐出一个字。
“让郎中看看。”
郎中很快来了。
捏起巴豆闻了闻。
“回老爷。”
“这里面掺了巴豆。”
“孕妇喝了轻则伤身。”
“重则…… 保不住孩子。”
祠堂里静悄悄的。
能听见窗外的风声。
王翠花瘫在地上。
嘴里还嘟囔着 “不是我”。
地主脸色铁青。
“王翠花。”
“你可知罪?”
我没管她咋认罪。
只盯着地主。
“老爷。”
“我婆娘的名声……”
“本老爷作证。”
地主扫了众人一眼。
“赵家媳妇是被冤枉的。”
“谁敢再嚼舌根。”
“就别怪我收回他家的田!”
我抱着婆娘往家走。
雪落在她脸上。
她睫毛颤了颤。
“当家的。”
她气若游丝。
“租子……”
“没事。”
我把她裹得更紧。
“有我在。”
“饿不着你和娃。”
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
照在雪地上。
亮得晃眼。
老三在家等着。
等他娘好起来。
等这日子。
慢慢暖起来。
正文
婆娘身子刚好些。
秋收的日子就到了。
地里的粮食刚打下来。
地主家的家丁就来了。
“赵家,交租。”
账房先生摊开账本。
“今年收成好。”
“得多交两石。”
我心里咯噔一下。
今年的收成就够糊口。
多交两石。
连过冬的种子都得被搜刮走。
“先生,不对啊。”
我往前凑了凑。
“今年的收成没这么多。”
账房先生把眼一斜。
“这是赵富贵算的数。”
“他还能骗地主不成?”
赵富贵站在一旁冷笑。
“老三,别耍赖。”
“交不出粮,就把佃田让出来。”
“你家媳妇生不出能干活的小子。”
“留着田也是浪费。”
我攥紧了拳头。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夜里。
我揣着两个窝窝头。
蹲在地主粮仓外的草垛里。
风跟刀子似的刮。
可我不敢动。
三更天刚过。
粮仓门 “吱呀” 开了。
赵富贵鬼鬼祟祟钻出来。
身后跟着两个佃户。
扛着鼓鼓囊囊的粮袋。
“往这边搬。”
赵富贵压着嗓子。
“动作快点。”
佃户把粮食往他早就藏好的草棚里送。
赵富贵的靴子踩在泥地上。
留下深深的印子。
我悄悄爬过去。
捡起一块沾着泥的石头。
那泥印子。
跟赵富贵脚上的靴子一模一样。
又在粮仓墙上。
用指甲刻了个 “三” 字。
天一亮。
我就捧着那块石头去找地主。
他正在院子里遛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