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我把石头递过去。
“昨晚三更。”
“我看见有人在粮仓外鬼祟。”
“捡了这带泥的石头。”
地主眯起眼。
瞅着石头上的鞋印。
又看了看赵富贵刚巧走来的脚。
“赵富贵。”
地主的声音沉了。
“你昨晚去哪了?”
赵富贵脸一白。
“我…… 我在家睡觉啊。”
“搜他的草棚。”
地主挥了挥手。
家丁很快回来。
拖着几袋粮食。
“老爷,找到了。”
赵富贵 “噗通” 跪下。
“老爷饶命!”
“我再也不敢了!”
地主瞪着他。
“多要赵家的两石粮。”
“给我还回去。”
“还有。”
“赵家的佃田。”
“你也别想了。”
我拿着那两石粮往家走。
阳光洒在粮袋上。
暖烘烘的。
开春的种子保住了。
这个家。
就能撑下去了。
正文
老三满月那天。
婆娘用红线绳给娃扎了个护身符。
红布是她偷偷攒的嫁妆布。
“这娃命硬。”
她摸着娃的小脸笑。
眼里有了点光。
我扛着柴刀进山时。
特意往窗里瞅了眼。
娃睡得正香。
小嘴巴抿着。
走到半路。
心里突然发慌。
像有虫子在爬。
前世的画面钻出来。
也是这时候。
王翠花抱着老三。
换了两斗米。
给赵富贵的儿子买笔墨。
我掉头就往村西跑。
柴刀在背上颠得厉害。
冷汗浸湿了后背。
村西的石桥上。
果然有两个人影。
王翠花抱着个襁褓。
对面站着邻村的屠户。
手里攥着钱袋。
“这娃看着壮实。”
屠户掂着钱袋。
“两斗米加一串钱。”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王翠花咬着牙。
“可别让老三知道。”
“这娃早晚也是饿死。”
“不如换点实在的。”
我浑身的血都涌到头上。
抓起桥边草丛里的麻绳。
那是我今早特意藏的。
脚步放轻。
踩着桥板的裂缝走。
木头 “吱呀” 响。
被风声盖过。
绕到屠户身后。
猛地拽紧麻绳。
勒住他的脖子。
“呃 ——”
屠户的脸瞬间涨红。
钱袋掉在地上。
铜钱滚了一地。
“我儿子的命。”
我的声音像淬了冰。
“你买得起吗?”
王翠花吓得松手。
襁褓掉在地上。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接住。
老三被惊醒。
哇地哭出来。
哭声像针。
扎得我心疼。
我转身瞪着王翠花。
她腿一软跪在地上。
“不是我要卖!”
“是富贵!是他逼我的!”
我揪着她的衣领。
把她推到桥边。
桥板缝里能看见结冰的河水。
“前世。”
我的手在抖。
“你就是在这把他送走的吧?”
王翠花的脸白得像纸。
“你咋知道?”
“你不是……”
我没听完她的话。
解下腰间的草绳。
把她和瘫在地上的屠户捆在一起。
绳子勒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