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布使劲缠上。
疼得龇牙咧嘴。
墙角的野猪肉。
安安稳稳待在那儿。
婆娘在里屋怯怯地问。
“当家的,没事吧?”
“没事。”
我扯着嗓子喊。
声音有点哑。
“肉保住了。”
“今晚给你炖肉吃。”
火塘里的火快灭了。
我添了些柴。
火苗 “腾” 地窜起来。
映着墙上的影子。
像个张牙舞爪的鬼。
可我不怕。
这辈子。
只要能护住婆娘孩子。
当鬼又咋地。
手腕还在疼。
但心里踏实。
这肉。
谁也抢不走了。
就像这个家。
谁也别想拆散。
正文
野猪肉炖在锅里时。
婆娘的脸才有了点血色。
王翠花却端着个黑陶碗来了。
“三媳妇刚生了。”
“我熬了补药。”
“快趁热喝。”
碗里的药汤黑乎乎的。
飘着怪味。
婆娘刚要接。
我按住她的手。
“我先尝尝。”
王翠花眼睛一瞪。
“你个大男人喝啥补药?”
“嫌我这当妈的下毒不成?”
村里的规矩。
长辈递的东西不能推。
我让婆娘抿了一小口。
王翠花这才笑了。
“这就对了。”
“好好补补才能生孙子。”
她走后不到半个时辰。
婆娘突然捂住肚子。
“呕 ——”
刚喝的药汤全吐了。
脸色白得像纸。
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老三饿得直哭。
嗓子都哑了。
小身子抽抽着。
像只快冻僵的小猫。
我往药碗里瞅。
底沉着几粒没化的巴豆。
指甲缝里的泥都在抖。
王翠花这是要绝我后啊。
夜里刚把婆娘哄睡。
村口传来哭嚎声。
“我的命咋这么苦啊!”
“养出白眼狼不孝顺!”
“媳妇更是个狐狸精!”
“连亲妈熬的药都敢扔啊!”
是王翠花的声音。
穿透雪夜。
家家户户的灯都亮了。
影影绰绰有人往我家瞅。
我攥着拳头。
指节捏得发白。
这辈子没这么恨过一个人。
天刚亮。
我用被子裹着婆娘。
她轻得像片叶子。
手里拎着那包没熬完的药。
往祠堂冲。
刚到门口。
就撞见地主带着家丁收租。
族长也在。
王翠花正跟人哭诉。
“就是他赵老实。”
“娶了媳妇忘了娘啊!”
我没等她把话说完。
将药包往供桌上一摔。
纸包裂开。
巴豆滚出来。
混着干枯的药草。
“请族长验药!”
我的声音在祠堂里撞。
“我妈说这是补药。”
“我媳妇喝了却差点断气!”
王翠花脸都绿了。
“你胡说!”
“那是你媳妇身子虚!”
“她还说。”
我盯着她的眼睛。
一字一句砸在地上。你说
“我家老三是赔钱货。”
“该扔去换米给大哥家孙子读书!”
“你血口喷人!”
王翠花扑上来撕我的脸。
指甲直奔我眼睛。
“住手!”
地主吼了一声。
他最恨家里闹翻天的。
“成何体统!”
王翠花被家丁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