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我来了劲,把血浆袋高举,当头淋下。温热的血糊了一脸,我睁不开眼,却听见黑暗里有人“嘶”地倒抽冷气,像被泼到的是滚烫开水。我胡乱抹了把脸,头灯一晃,远处一道白影一闪而过——白衬衣、背头,动作快得像瞬移,可脚下却“滋啦”冒白烟,显然沾了狗血吃亏。
“别跑!”我拎棒子就追,两步跨出去,脚下突然一沉,“咔啦”地板裂开,我整个人往下坠。我吓得嗷嗷叫,手里绝缘棒乱挥,“当”一声卡在裂缝两端,把我吊在半空。头灯晃过下方——黑不见底,像直通地狱,阴风卷着哀嚎往上冲,吹得我裤腿猎猎作响。
我单手吊着棒,另一只手去摸背包,想掏扳手固定,结果指尖碰到个硬盒——烟盒大小的塑料壳,掏出来一看,是工程部留下的信号弹,红色,拉环式。我眼睛一亮:有光就有希望!我咬开拉环,用力一拽,“嗤——”刺眼红光喷出,把脚下深渊照得通亮——哪有什么地狱,全是黑色电线缠成的网,像巨型蜘蛛巢,中间吊着个东西,一晃一晃。
我眯眼一看,差点把胆汁吓出来——那是个人形,穿保安制服,脸被电线缠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张嘴一开一合,像在喊救命,又像在笑。更瘆人的是,他胸口工牌上赫然写着:李大为,工号013。
“我操你祖宗!”我头皮炸成烟花,手一抖,信号弹脱手落下,火线划破黑暗,掉进网心,“轰”地爆成一团火球。电线被烧得“噼啪”乱响,那吊着的人形疯狂扭动,嘴里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笑。火光照得我眼睛发疼,却也让我看清——裂缝边缘有条钢筋横茬,足够落脚。
我深吸一口气,双臂用力,引体向上,脚底蹬住裂缝边缘,借势一跃,整个人滚回地面。刚一落地,背后“砰”一声巨响,地板合拢,火光、深渊、人形全被关进黑暗,像什么都没发生。我趴在地上,心脏跳得跟要破胸而出,嘴里一股血腥味——刚才太用力,咬破了舌头。
我吐口血沫,撑地坐起,低头看掌心:黑码被狗血腐蚀得只剩半截,像断掉的蜈蚣,还在扭,却明显没刚才嚣张。我咧嘴笑,笑得比哭还难看:“畜生,知道老子厉害了吧?”
头顶广播忽然“叮”一声,温柔女声再出现,却带了点气急败坏:
“签到失败,守夜人拒绝配合,启动二级预案。”
我翻白眼:“一级都搞不定,还二级?老子等着!”
女声没再倒数,四周却响起“咔咔”齿轮声,像有什么巨物在黑暗里翻身。我握紧绝缘棒,血浆顺着头发往下滴,砸在地板上,发出“嗒嗒”脆响。我抬手抹了脸,舔舔嘴唇,铁锈味混着血腥,竟让我莫名踏实。
“来吧,二级。”我喘着粗气,把棒子往肩上一扛,“今天不把你们屎打出来,老子就不姓李!”
黑暗里,像回应我,远远亮起一对红灯,高低错落,一眨,一眨,像某种巨兽睁眼。我眯起眼,心里骂:狗东西,真身终于肯出来了?
我往前迈一步,脚底“滋啦”冒白烟,狗血余威还在。红灯晃了一下,竟往后缩了半米。我心里一乐:怕了?怕就好办!
我加快脚步,朝红灯逼近。每走一步,我都在心里默念:妞妞,爸爸多活一分钟,你就能多跳一个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