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对不起……我真的……我只是一时糊涂……”他开始了苍白的道歉。
但我不想听了。
所有的怀疑,所有的不安,所有因父亲出轨而种下的对亲密关系的恐惧,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一个荒谬的出口。我一直在害怕被背叛,努力地想抓住什么,却没想到,最终以这样一种赤裸裸的、公开羞辱的方式,验证了我的恐惧。
而验证这恐惧的,正是我曾试图紧紧抓住的人。
“分手吧。”我说出了和刚才在直播间里一样的三个字,但这一次,是直接给他的判决。
“不!晚晚,我不能没有你!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是真的后悔了,还是仅仅害怕失去?我已经分不清,也不想去分辨了。
“我们之间,早在你决定连上那个直播间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我打断他,声音里是彻底的疲惫和冰冷,“别再打电话给我。”
说完,我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干脆利落地将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我瘫坐在黑暗里,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屏幕摔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响,暗了下去。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勾勒出这个房间熟悉的轮廓,但一切,都变得截然不同了。
直播间里那个陌生的“他”,电话里这个熟悉的他,影像和声音重叠,又碎裂,最终化为一地冰冷的碎片,扎在我的心上。
下一回,或许该是清理这些碎片的时候了
电话挂断的忙音像最后一声丧钟,在耳边嗡鸣,然后,世界彻底安静了。
太安静了。安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冲上头顶,在太阳穴突突狂跳的声音;安静得能听见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扭曲、然后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碎裂声。
黑名单的操作干净利落,像一场外科手术,切断了我和那个名为“陈默”的病毒最后的联系。可手术刀落下,带来的不是解脱,而是延迟的、排山倒海的剧痛。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在空荡的房间里炸开。不是哭泣,是嘶吼,是从五脏六腑深处撕裂出来的悲鸣。
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视线模糊,被滚烫的液体彻底淹没,世界在我眼前扭曲、变形。那个刚刚还握在手里的手机,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像他虚伪的嘴脸,像直播间里那些无声的嘲笑!
“混蛋!陈默你个混蛋!!”我尖叫着,一把抓起滑落在地的手机,用尽全身力气将它狠狠砸向墙壁!
“砰!”
一声脆响,屏幕瞬间蛛网般碎裂,黑色的裂痕蜿蜒爬满,如同我此刻支离破碎的心。可这不够!远远不够!
我像疯了一样扑向四周所有能触及的东西。沙发上他常靠的那个抱枕,被我抓起来疯狂撕扯,棉絮飞扬,像一场仓促的雪,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落在我一片狼藉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