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相信你……我那么……我甚至以为是我错了!是我疯了!”我语无伦次地哭喊着,一把扫落茶几上的杯具。玻璃碎裂的声响刺耳尖锐,水渍和碎片溅得到处都是。那些杯子,有一对还是我们一起去陶艺店亲手做的,他说要用来喝一辈子的茶。
一辈子?多么可笑又廉价的谎言!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在那么多人面前……把我剥光……把我的痛苦当成你的表演!”我跌跌撞撞地冲到书架前,那里有我们的合影,镶嵌在精致的相框里。照片上,他搂着我,笑得阳光灿烂,我依偎着他,满眼都是信任和幸福。
假的!全都是假的!
我抓起相框,用力掼在地上!玻璃四分五裂,照片上他的笑容被裂痕割裂,变得狰狞可怖。我还不解气,用脚去踩,用力地碾,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个虚假的影像,连同他带给我的所有羞辱和背叛,一起碾碎成齑粉!
“报复?你说我报复?!”我喘着粗气,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形象全无,可我顾不上了!胸腔里堵着的那团火,快要将我焚烧殆尽!“我那只是一时糊涂!我只是太害怕了!可你呢?!你用最狠的方式,往我心里捅刀子!还让所有人都看着!”
我瘫坐在一片狼藉中,周围是碎裂的玻璃、飞散的棉絮、倾倒的家具。如同我的内心,一片废墟。
愤怒的浪潮稍稍退去,更深沉、更无望的悲伤席卷而来。我抱住自己剧烈颤抖的肩膀,终于放声大哭起来。不再是嘶吼,而是那种掏心挖肺的、绝望的恸哭。
为那个因为父亲出轨而始终活在阴影里,小心翼翼不敢再信,却最终还是摔得粉身碎骨的自己。
为那个曾经以为抓住了光,却发现那光是淬了毒的匕首的傻子。
为这两年来每一个真心付出的瞬间,每一个共同规划的未來,此刻都变成了讽刺的笑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哭声变成了无助的呜咽,我蜷缩在地上,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猫,“我只是……只是想有人能好好爱我……我只是不想重复我妈的悲剧……”
父亲的背叛,是扎在我心里第一根刺,多年来隐隐作痛,让我对亲密关系充满了警惕和不安。而陈默,他曾经信誓旦旦要帮我拔出这根刺,要给我足够的安全感。可最终,他亲手把这根刺扎得更深,更狠,几乎捣碎了我的心脏。
情绪的火山彻底喷发,烧尽了所有理智,也烧尽了最后一丝奢望。在这片由我自己亲手制造的、如同战场般的废墟里,我哭得声嘶力竭,直到喉咙沙哑,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一阵阵的生理性抽噎。
窗外,天色似乎微微泛起了鱼肚白。
黎明快要来了。
但我的世界,仿佛永远停留在了这个破碎的、耻辱的、被彻底背叛的深夜。
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像一把迟钝的刀,割开了房间里的昏暗,也照亮了这一地狼藉。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和愤怒而虚弱不堪,眼睛肿痛,喉咙干涩得像撒哈拉沙漠。
心跳早已从狂乱的鼓点变成了沉重而缓慢的拖沓,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绵密的痛楚。绝望像深海的水草,缠绕着我,将我往黑暗的深处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