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娘子!轻点!轻点!”赵五瞬间矮了半截,龇牙咧嘴,又不敢挣扎,只能小声讨饶,“没有!绝对没有!大师他开玩笑的!这次三位都是大爷!胡子拉碴的大爷!真的!我对天发誓!我赵五心里只有娘子你一个!活人死人都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那冰冷的手揪着他的耳朵,顺时针拧了半圈。赵五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得陪着笑:“娘子息怒,息怒!气大伤身…呃…伤魂!你看这荒山野岭的,咱回家…回棺材里再…再细说?”
柳红娘似乎“哼”了一声,那声音隔着盖头,带着冰碴子味儿。她终于松开了手。赵五捂着通红的耳朵,长长舒了口气,后背的粗布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对着我投来一个混合着哀怨和后怕的眼神。
胡芊芊“噗嗤”一声笑出来,狐狸眼弯成了月牙:“五哥,你这家庭地位,真是稳如泰山啊。” 张道陵则一脸严肃地点头,从怀里摸出张黄符,煞有介事地对着赵五的耳朵比划:“赵兄,要不要试试贫道新研制的‘消肿止痛清凉符’?保证立竿见影!”
赵五没好气地瞪了他俩一眼,敢怒不敢言,只能小声嘟囔:“你们懂什么…打是亲骂是爱…我家红娘这是…这是稀罕我…” 只是那语气,怎么听怎么像自我安慰。
我憋着笑,拍了拍赵五的肩膀:“五哥,好福气,好福气啊!红娘嫂子这‘爱意’,真是…嗯…别具一格,冬暖夏凉。” 有红娘在,三伏天赶路都不用怕中暑,自带移动冷库,就是这“制冷”方式有点费耳朵。
我们这奇葩组合,一路鸡飞狗跳,倒也接些驱邪捉妖的活儿糊口,顺便给这不太平的世道增添点…呃…热闹。
这天,刚踏进一个叫“黑水集”的破落小镇,一股子不对劲的气息就糊了我一脸。不是妖气,也不是鬼气,倒像是什么东西…馊了?发酵了?还带着点陈年老醋的酸味儿,熏得人脑仁疼。镇子里死气沉沉,大白天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街上人影稀疏,偶尔几个匆匆走过的,也是面黄肌瘦,眼神躲闪,透着一股子被生活反复蹂躏后的麻木。
“嚯,这味儿…”张道陵捏着鼻子,眉头拧成了疙瘩,“比贫道上回炼废的那炉‘五毒辟谷丹’还冲!此地必有妖孽作祟!”
胡芊芊用宽大的袖子优雅地掩住口鼻,狐狸耳朵警惕地竖着,尖尖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腰间的短刃柄:“阴气不重,但这股子…腐朽衰败之气,让人浑身不舒服。像是…整片地界的生气都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
赵五赶着他的三位“大爷”,下意识地往柳红娘身边靠了靠。柳红娘大红嫁衣无风自动,盖头下的气息似乎更冷冽了几分,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
没等我们找人打听,一个穿着洗得发白长衫、愁眉苦脸得像颗风干苦瓜的老学究,颤巍巍地拦住了我们。他自称是镇上的塾师,姓陈。
“几位…几位高人!可算盼到救星了!”陈塾师激动得老泪纵横,差点给我们跪下,“我们黑水集…遭了大难了!是后山…后山那棵老槐树!成精了!成了吃人的树妖了!”
据陈塾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黑水集后面有座矮山,山上不知长了多少年的老槐树,一直是镇子的风水树,逢年过节还有人去拜祭。可就在三个月前,这老槐树突然抽风了。它不再满足于喝风饮露晒太阳,开始疯狂地抽取地脉水汽和…镇民的精气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