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树妖的根须,像活过来的毒蛇,钻得到处都是!”陈塾师惊恐地比划着,“水井干了!庄稼蔫了!连镇上的狗都懒得叫唤了!人更是…唉,整天昏昏沉沉,提不起半点力气,走路都打晃,跟丢了魂儿似的!再这么下去,我们全镇老少,都得被它吸成干尸啊!”
他指着远处镇子边缘几户明显破败的人家:“那几户,离山脚最近…家里的老人孩子…已经…已经没了声息了…” 声音哽咽,充满绝望。
“树妖?”张道陵眼睛一亮,摩拳擦掌,手指头已经忍不住去摸怀里的符纸,“好家伙!木头疙瘩成精?这玩意儿怕火啊!贫道的神火诛邪符可算找到用武之地了!看我不一把火把它烧成千年老炭,给乡亲们冬天取暖!”
胡芊芊泼冷水毫不留情:“烧?就你那手抖的毛病,别树妖没烧死,先把整个镇子连同后面那座山给点了!到时候我们还得赔钱!” 她转向我,狐狸眼带着询问,“和尚,这树妖听着邪门,不像是寻常草木成精的路数。吸地脉水汽常见,但连人的精气神都抽…这胃口也太刁钻了。”
赵五也忧心忡忡:“是啊大师,这树妖的根须能钻那么远,肯定不好对付。而且…吸人精气,这怕是入了魔道了。” 柳红娘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大红嫁衣在压抑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目,一股冰冷的煞气隐隐锁定后山方向。
我摸着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感受着空气中那股子越来越浓的、混合着衰败与酸腐的怪异气息。这味道…有点熟悉啊。像是在哪儿闻过?金光寺后厨那坛子腌过头、快长绿毛的酱菜?不对,比那还复杂点…
“陈先生,”我开口问道,“这树妖发疯之前,镇上或者后山,可曾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比如…有没有人往那老槐树底下埋了什么东西?或者…倒过什么奇怪的…液体?”
陈塾师皱着苦瓜脸,努力回忆:“特别的事…埋东西…倒液体…” 他猛地一拍大腿,“哎呀!想起来了!大概四个多月前,镇上的王老酒鬼,就是那个酿酒把自己喝穷了的家伙!他不知从哪儿弄来几坛子据说是百年陈酿的‘醉仙浆’,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埋在了后山,说等女儿出嫁时挖出来宴客。就埋在那老槐树附近!后来…后来他好像跟人赌钱,把女儿都输掉了,自己跳了河…那几坛酒,就再没人管了!”
醉仙浆?埋在老槐树根下?
我脑子里“叮”一声,像是有根弦接上了。金光寺藏经阁犄角旮旯里,好像有本杂书提过一嘴。某些灵木根系若长时间浸泡在蕴含灵气的烈酒之中,机缘巧合下,可能产生异变。这异变不一定是成妖,更可能是…“醉灵”!
就像人喝高了会发酒疯,这树要是“醉”了,那可比妖还麻烦!它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啥,纯粹是凭着本能,疯狂地汲取周围一切能“解渴”的东西——地脉水汽、草木精华,乃至活物的那点精神头儿!怪不得这气息又馊又酸还带点酒糟味,敢情是棵喝大了撒酒疯的千年老槐!
“破案了!”我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