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在旁边抽噎得快要背过气去。“钱老师……我就是问她一句……她就疯了似的打我……我肩膀肯定青了……我要告诉我妈……”
“她先骂我哥。”夏妍的声音低哑。
“骂你哥你就打人？她骂人是不对，但这是你动手的理由吗？！”老钱气得鼻孔都放大了，“把你家长叫来！现在！立刻！”
这两个字像冰锥子直直扎进夏妍的心脏。叫她爸妈来？在她爸第N次发誓绝不再为哥哥的事低头求人之后？在她妈因为连夜照顾哥哥刚刚晕倒过一次之后？
恐慌像冷水泼头浇下。“老师……”她喉咙发紧，“别叫我家长。我道歉，怎么都行。”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老钱正在气头上，直接拿起手机开始翻通讯录。
李莉的抽泣声里透出一丝得意的哼音。
就在老钱的手指快要按下拨打键的那一刻，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报告。”
是陈烁。他推开门，却没完全进来，只是站在门口。
“钱老师，刚才的事，我大概看到了全过程。”他语气平静得不像个学生。
老钱皱着眉：“陈烁？你看到什么了？”
“李莉同学先拿起书砸了夏妍的桌子，并且进行了长时间的人格侮辱，主要针对夏妍同学的家人。”陈烁语速平稳，“夏妍同学是在被多次辱骂，尤其是涉及家人且无法制止对方的情况下，情绪失控才动的手。严格来说，李莉同学是挑衅者和主要责任方。”
办公室里一下子静了。李莉的哭声卡壳了。
老钱也愣了一下：“你……你胡说！”李莉尖声反驳。
陈烁看向她，眼神没什么温度：“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你的所有动作。需要我复述你骂的那些关于‘疯子’和‘遗传’的具体字眼吗？当时班里很多同学都听到了。”
李莉的脸瞬间白了。
老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色缓和了一些：“就算是这样，动手就是不对！性质恶劣！”
“是，动手不对。”陈烁点头，“所以夏妍应该向李莉道歉。但李莉同学是否也应该为她的恶劣言论道歉呢？而且，事出有因，处理也需分主次。”
老钱被噎了一下：“行了行了！李莉，你嘴欠惹事，写一千字检查！明天早读念！夏妍——你动手打人，错更大！写一千五百字！也明天念！家长暂时不叫了，看你们检查写得怎么样！都滚回去上课！”
3
从办公室出来，走廊里空无一人。
李莉狠狠剜了夏妍一眼，捂着肩膀跑了。
夏妍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她看着走在她前面半步的陈烁的背影，嗓子眼发干。
“为什么？”她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陈烁脚步没停，只是稍微侧过头。
“看不惯而已。”他语气随意，“而且，她吵到我做题了。”
4
接下来的两堂课，夏妍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老钱的威胁像把刀悬在脖子上。但更让她坐立不安的，是前座传来的、陈烁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
他为什么帮她？就因为他说的“看不惯”和“吵”？这理由轻飘飘得根本站不住脚。
下课铃像是赦令。她几乎是立刻弹起来，想躲出去。
“夏妍。”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