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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厚厚的《五三》砸在她桌上的时候，带着一股风，还有隔壁班那个女生毫不掩饰的、尖利的哭声。
“夏妍！你装什么死！是不是你干的？！”
夏妍抬起头，眼前是李莉气得扭曲的脸。教室里唰地一下静了，所有假装读书的脑袋都抬了起来，眼睛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课间十分钟，这比电视剧好看多了。
李莉手里捏着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手指头都快戳到夏妍鼻子上了。
“‘李莉的男朋友王浩，昨天晚自习跟三班刘倩在小树林交换口水’——这字是不是你写的？全班就你天天闷着头不说话，心理最阴暗的就是你这种人！”
夏妍的心脏猛地一缩。她余光能感觉到，新来的转校生陈烁就坐在她后面，大概率也抬着头在看。这让她比被李莉指着骂还难堪一百倍。
“不是我。”她声音干巴巴的，没什么力气。
“放屁！除了你还有谁？张晓冉那大嘴巴早就说了，你哥就是个疯子，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你家遗传的就是这种背后阴人的毛病吧！”李莉的话像淬了毒的刀子，专门往最要命的地方扎。
轰的一声，夏妍感觉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她可以忍受别人骂她，但不能听人这样骂她哥。她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你再说一遍。”她盯着李莉，声音抖得厉害。
“说就说！你哥是疯子！你是疯子的妹妹！写纸条的变态！”李莉往前一步，几乎要贴到她脸上。
然后的事情，夏妍后来有点记不清了。好像所有的声音都褪去了，她只看到李莉那张不断开合的嘴。她脑子里那根一直绷得紧紧的弦，“啪”一声就断了。
她抄起桌上那本刚砸过来的、硬壳的《五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朝李莉抡了过去！
书角重重砸在李莉的肩膀上，发出沉闷的“砰”的一声。
“啊——！”李莉惨叫一声，踉跄着倒退两步，撞翻了一套课桌椅。她完全懵了，大概没想到这个平时屁都不敢放的透明人真敢动手。
整个教室死寂了一秒，随即炸开了锅。
夏妍喘着粗气，站在那里，手里还死死抓着那本“凶器”，整条胳膊都在抖。她看见李莉疼得龇牙咧嘴的脸，看见周围同学震惊又恐惧的眼神，也看见坐在后面的陈烁。
他没像别人一样看热闹，他的目光越过混乱，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很深，没有看戏的兴奋，也没有害怕，就是一种纯粹的、沉静的注视。
突然，班主任老钱那张阴沉的脸出现在教室门口。
“干什么呢？！夏妍！李莉！你们两个！立刻！给我到办公室来！”
老钱的咆哮把凝固的空气震碎了。李莉开始捂着脸哭。夏妍没动，她松开手，《五三》“啪”地掉在地上。她只是最后看了一眼陈烁。
他极轻地、几不可查地对她点了一下头。
就那一下，夏妍突然就觉得，完了，什么都完了，但也他妈的，无所谓了。
2
办公室的空气像是凝固的胶水。
老钱把保温杯重重往桌上一磕。“能耐了啊夏妍！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屁，动手的时候倒是一点不含糊！重点中学的学生，抡起书就打人？你哪来的流氓习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