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迅速记录:“是。但我们手上的现银恐怕不足以吃下大批战马。”
“现银不够,就用这个。”沈薇从一旁锁着的铁盒里取出一叠印制精美、盖有特殊暗记的票据,“这是我们新设立的‘汇通票号’的本票,见票即兑,童叟无欺。告诉他们,持有此票,可在江南任何与我们有关联的商号兑换现银,或者直接购买丝绸、瓷器、茶叶。”
这是她模仿现代银行汇票弄出来的东西,依托的是她正在疯狂扩张、却外人难以看清全貌的商业网络。信用,需要时间积累,但在巨大利益和精准算计下,可以强行催熟。
“同时,”她继续道,炭笔移到江南,“把我们刚到手的那批低价生丝,迅速织成绸缎,但不要走常规渠道。分成三路:一部分以‘贡品’等级,通过海运,高价卖往海外番邦,换回金银和稀缺香料;一部分,以略低于王府绸庄的价格,倾销给京城的几家大绸缎商,冲击王府市场;最后一部分,囤积起来。”
“囤积?”
“等。”沈薇眼神幽深,“等王府的绸庄因为生丝短缺和价格冲击撑不下去时,萧绝要么动用官威强压,要么只能向我……向市场上未知的对手低头采购。到时候,价格就是我们说了算。”
她顿了顿,补充一句,话语如刀:“散出消息,就说王府名下的织坊之所以停工,是因为摄政王欲将大量丝绸‘无偿’赠予北境部落,以换取支持,罔顾江南织工生计。”
杀人,还要诛心。
另一名负责信息的心腹悄无声息地出现,递上一张小小的纸条。
沈薇展开,上面只有寥寥数字:【王疑,查漕帮,触暗线。】
萧绝果然不是蠢人,已经开始怀疑漕帮的“内部纷争”了,甚至可能快要触碰到她安排在那里的暗棋。
“告诉漕帮里的自己人,断尾。让那个负责挑起争端的香主,‘意外’落水身亡。死前,让他身上带着点有意思的东西。”沈薇语气平淡无波,“比如,半封与某位王府属官往来密信的信稿,内容模糊提及‘王爷吩咐’、‘拖延粮船’、‘必有重赏’之类即可。信稿要做旧,笔迹要模仿得像。”
祸水东引,将萧绝的调查视线引向他自己的内部。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自己生根发芽。
“另外,靖海将军那边,‘礼物’送出去了吗?”
“刘御史已经拿到证据,据说极为震怒,正在连夜写奏本。书院那边的文章,也开始在士子中流传了。”
沈薇点头。朝堂上的火药桶,又埋下一个。萧绝要应对的,将不再是单一的经济问题,而是军政、舆论的全面围攻。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用帕子捂住嘴,拿开时,上面一抹暗红触目惊心。
假死药的毒性还在侵蚀她的身体,日夜不停的筹谋耗神太过。哑婆赶紧又端来药。
沈薇推开药碗,眼神执拗得可怕:“还没完。”
她看向最后一名心腹,负责最见不得光的那条线:“‘恒裕昌’当铺的那批东西,处理得怎么样了?”
“大部分已脱手,共得现银十五万两,黄金三千两。另有几件特别扎眼的宫造精品,按您的意思,拆解熔炼了,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