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着手里的草莓,鲜红的果实像一颗颗凝固的血点,冰冷地躺在盒子里。
它们从哪里来?
我仔细检查了门窗,入户门锁得好好的,窗户的限位器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
一切如常。
也许是张姨?她上次来打扫是三天前,时间对不上。而且她从来不会私自给我们买这些东西。
最后,我把那盒草莓放在了厨房操作台上,没有吃。
心里像被投进了一颗小石子,荡开一圈圈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涟漪。
我试图告诉自己,可能就是记错了,或者陈昊买了忘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那天晚上,我做了点简单的面条,吃完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时,眼神总忍不住往厨房那边瞟。
那抹鲜红色,在渐暗的天光里,显得格外突兀。
像平静冰面上,突然裂开的一道细缝。
你不知道它有多深,会不会继续蔓延。
冰箱又开始嗡嗡作响,像是在无声地发笑。
2
几天过去了。
那盒草莓还放在厨房台面上,没人动。
它像个小型的纪念碑,纪念着我无法解释的困惑。
我最终把它扔进了垃圾桶,看着那抹刺眼的红色被其他垃圾掩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生活似乎恢复了常态。
上班,下班,一个人吃饭,追剧,和陈昊例行公事般地通电话。
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总是很忙,背景音常常是应酬的喧哗或是机场广播。
我几次想再提草莓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的不耐烦,哪怕隔着千里之外,我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他说:“薇薇,别老钻牛角尖,一盒草莓而已,可能就是你记错了。”
我开始真的怀疑自己。
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记忆力出了问题?
或者是因为一个人睡不踏实,产生了幻觉?
直到昨天。
我拉开冰箱门拿牛奶,准备泡麦片当早餐。
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纸盒,目光就僵住了。
在牛奶盒旁边,紧挨着我常吃的蓝莓酱,立着一小瓶玻璃瓶装的酸奶。
一种我从未买过的牌子,包装花哨,写着看不懂的外文。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瓶盖是拧开过的,里面的酸奶少了将近三分之一,边缘还残留着一点干涸的奶渍。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那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
不是草莓。
又来了。
这次不是完整的东西,是被偷吃过的!
有人打开了我家的冰箱,喝了几口,又原样放了回去!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比冰箱的冷气还要冻人。
我猛地后退一步,背脊撞在冰冷的厨房操作台上,生疼。
我几乎是扑到门口,再次疯狂地检查门锁——完好无损。
窗户?
全都严严实实。
我像个疯子一样在每个房间巡视,甚至屏住呼吸听了听衣柜和床底下的动静。
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路过的车声。
巨大的恐惧过后,是一种更深的无力和自我怀疑。
我跌坐在沙发上,手指冰凉。
怎么办?
告诉陈昊?
他肯定会觉得我疯了。
上次是“记错”,这次难道是“我自己梦游起来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