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张姨来打扫卫生。
我看着她麻利地擦拭家具,吸尘,心里挣扎得像一团乱麻。
最后,我还是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声音都有些发紧:“张姨,你最近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家里有什么不对劲?”
张姨停下拖地,直起腰,一脸疑惑:“不对劲?没有啊林小姐。怎么了?丢东西了?”她的眼神里带着惯有的好奇和探究。
“不是……”我艰难地组织语言,“就是……感觉冰箱里的东西,好像被动过。”
“动过?”张姨皱了皱眉,“不会吧?我每次来就擦擦外面,里面都没动。是不是陈先生回来过动了?”
“他出差了。”我无力地说。
“那可能就是您记错了吧?”张姨的语气轻松下来。
带着一种过来人的不以为然,“哎哟,现在年轻人工作忙,记性不好正常的。我有时候也转头就忘。别多想啦!”
她继续拖地,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我的话,像一滴水落入大海,连个涟漪都没激起。
在她眼里,我大概就是个小题大做、神经过敏的年轻女人。
孤独感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
没有人相信我。
连最亲近的丈夫和最常来的钟点工都觉得是我出了问题。
那天晚上,我几乎没睡。
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让我心惊肉跳。
我把卧室门反锁了,还搬了把椅子抵在门后。
黑暗中,我睁大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
冰箱又一次嗡嗡地响起,那声音在我听来不再是无害的白噪音,而像是一种嘲弄的低语,持续不断,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开始真的怀疑自己了。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是不是该听陈昊的,去看看医生?
也许那酸奶……真的是我自己无意识中买的、打开的?
虽然我毫无记忆。
这种自我怀疑比恐惧更可怕。
它从内部侵蚀我,让我连自己的感知都无法信任。
今天早上,我几乎是踮着脚尖走到冰箱前的。
手放在把手上,犹豫了足足一分钟,才有勇气拉开。
冷气涌出。
我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急速掠过每一层。
牛奶,鸡蛋,蔬菜……
好像……没有多东西?
心脏稍微回落了一点。
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
就在这时,我的视线落在了最下层的抽屉里。
那里通常放一些不需要马上吃的水果或者备用食材。我记得里面只有几个苹果和一把香蕉。
我慢慢拉开抽屉。
香蕉还在。苹果也还在。
但在它们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纸盒,是那种老式糕点铺常用的油纸盒。
盒盖是打开的。
里面躺着一块三角形的奶油蛋糕,看起来普普通通。
但蛋糕的尖角,被人整齐地切掉了一块,露出了里面黄色的内胚。
切口平滑,像是用叉子或者小勺挖走的。
而在那缺失的一角旁边,白色的奶油上,清晰地印着几个细微的、不属于我的齿痕。
嗡——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