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出了病房,在走廊尽头点了支烟。
赵凯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到我,没了白天的嚣张,反而一脸焦急。
“林纾呢?是不是在里面?”
我懒得理他。
“江辰,我警告你,离林纾远一点!”他压低声音,语气却充满威胁,“你给不了她安稳日子,就别再回来招惹她!”
“我给不了?”我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这个世界上,还有我江辰给不了的东西?”
“你就是给不了!”他突然激动起来,声音拔高了几分,“你知道她这七年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她为了什么才放弃省城最好的工作,死也要留在这个破地方吗?”
我皱了皱眉。
“她是在等你!”赵凯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睛通红,“她一直在等你回来!可你呢?你他妈带着钱回来了,就想拆了她用命守着的一切!你就是个混蛋!白眼狼!”
等我?
怎么可能?
一个为了二十万高利贷就跟我分手的女人,会等我?
我掐灭烟头,转身就走。
我不想再听这些可笑的谎言。
我现在只想找到那段录音,狠狠甩在她脸上!
我开着车,鬼使神差地停在了镇中心小学门口。
学校很破,二楼最角落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我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林纾一个人趴在破旧的讲台上,旁边是一瓶喝了大半的二锅头。
她喝醉了。
讲台上摊着一本备课本,旁边压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七年前的我们,在老槐树下笑得没心没肺。
照片背面,一行娟秀的小字:
“江辰,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愿你前程似锦,此生无憾。勿念。”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她。
“林纾,醒醒。”
她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到我,忽然笑了,像个孩子。
“江辰……你回来了啊……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踮起脚,用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脸。
“是啊,”她看着我,眼神迷离,“我一直在想,我的江辰,什么时候才能坐着世界上最气派的车,回来……回来娶我……”
她的声音,像一根毒针,扎进我心里最软的地方。
就在我快要失控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江富贵发来的信息,一条录音附件。
我点开录音,一个我永生难忘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林纾,带着哭腔和哀求。
“赵镇长,求求您,再宽限几天……那二十万,是江辰他爸的救命钱,利息我一定会还的,求求您别告诉他……”
04
七年前,我爸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左腿粉碎性骨折。
包工头卷款跑路,家里欠了一屁股债。
我瞒着所有人去打黑拳,想赚快钱。
结果钱没赚到,反被打断两根肋骨,差点死在擂台上。
是林纾找到了我,抱着浑身是伤的我,哭着说:“江辰,别怕,有我呢。”
第二天,她就穿着那条我永远买不起的裙子,用最决绝的姿态,跟我提了分手。
我恨了她整整七年。
这七年,我拼了命往上爬,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用钱,用地位,狠狠地羞辱她,告诉她当年有多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