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做梦都没想到……
真相，是这样。
她不是抛弃我，是为了给我爸凑齐救命钱，去求了她最讨厌的赵德福，签下了那张卖身契一样的高利贷借条。
她不是爱慕虚荣，是把所有的误解和骂名，一个人扛在肩上，用最伤人的方式，逼我离开这个没有希望的小镇。
我看着眼前这个醉眼朦胧的女人，我的心，像是被一把生锈的钝刀，一刀一刀地割。
我这个傻子。
我这个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我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紧，像是要把她揉进我的骨血里。
“对不起……林纾……对不起……”
滚烫的泪水，混合着七年的悔恨和自责，汹涌而出。
她在我怀里僵了一下，然后，慢慢地伸出双手，回抱住我。
“不怪你……”她在我的耳边哽咽，“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那一夜，我没碰她。
我只是抱着她，在这个破办公室里，坐了一整夜。
天快亮时，我开车送她回家。
她家门口，赵凯靠着墙，脚下一地烟头，显然一夜未睡。
看到我扶着林纾从车上下来，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下一秒，他像疯牛一样冲过来，一拳砸在我脸上。
我没躲。
这一拳，我该受着。
“江辰，你算个什么东西！”他揪着我的衣领，双目赤红，嘶吼着，“你凭什么一回来就把她抢走！”
“你知道她为了还那二十万的高利贷，大学四年，除了上课全在打工吗！”
“你知道她放弃省城的offer，回到这个鬼地方，一个月一千多块工资，一分钱都舍不得花，全在还债吗！”
“你他妈风光了，得意了！你回来干了什么！你当着全镇人的面羞辱她！你还想拆了她视为性命的学校！”
他一拳拳地打在我身上，我一声不吭。
因为他说的每一句，都像刀子，扎在我心上。
是我欠她的。
林纾尖叫着冲过来，死死拉住失去理智的赵凯。
“赵凯，你放开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选择？你选择他什么！”赵凯指着我，眼泪混着绝望流下来，“选择他回来把你踩在脚下羞辱吗？”
林纾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擦掉嘴角的血，站直身体，看着赵凯，郑重地说：“谢谢你这七年，替我照顾她。”
“现在，我回来了。”
“从今以后，她，由我来守护。”
我拉起林纾冰冷的手，转身就走。
赵凯在我身后，发出一声野兽般绝望的嘶吼。
我刚把林纾送进家门，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彩信。
照片上，村东头的李三麻子，正点头哈腰地给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点烟，背景是一辆黑色的奔驰。
发信人，江富贵。
附言：辰总，镇里来了不干净的人，宏发集团的马彪，您要小心。
05
我拉着林纾，直接回了我家。
院子里，我妈在择菜，看到我们牵着的手，眼泪当场就下来了。
我爸蹲在屋檐下雕刻竹根，看到我们，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我拉着林纾，走到他面前，“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林纾吓了一跳，但什么也没问，跟着我一起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