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看信鸽,只是对着我,微微一笑。
“看好了,这才叫……净化。”
刀光一闪,信鸽闷哼倒地。
温热的血溅上我的脸,湿润,腥甜。
腥甜在舌尖炸开,我死死咬住舌尖,用肉体的疼痛对抗灵魂的崩裂,那不是血,那是我的信念,我的良知,被撕碎的声音。
陈律却拿出一方洁白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着刀身,然后又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
仿佛他刚刚不是杀了一个人。
他把手帕扔在我脚下。
“擦擦吧,你的表情,太难看了。”
那一刻,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他们骨子里的冷血。
4.
那件事后,他们对我的监视放松了一些。
我猜,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胆小懦弱,不堪大用的女人,构不成威胁。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开始将目标转向老二陈律。
他冷血,理智,但也最自负。
自负的人,往往有弱点。
我发现他每天晚上都会去书房待很久。
我潜进书房,发现他看的不是什么账本,而是大量的古籍和哲学著作。
他不像个黑道少爷,更像个学者。
我利用送夜宵的机会,故意在他看的书旁边,留下了一张字条。
上面,是我对其中一段晦涩古文的见解。
那是我请教了一位国学大师才写出来的。
第二天,字条不见了。
我送夜宵去时,发现我昨天放字条的地方,多了一本书。
我翻开,里面夹着一张新的字条。
上面只有一个字:“蠢。”
我没有气馁。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留一张字条。
从一开始的探讨古文,到后来争辩哲学观点。
他每次的回应,都只有一个字,“蠢”,或者“谬”。
但我知道,他看了。
他甚至会用朱砂笔,在我写得不对的地方,做出批注。
我们就像两个从未谋面的笔友,用这种古老的方式进行着交锋。
直到一天晚上,我送夜宵进去,他没有和常一样在我进去前离开。
他就坐在书桌后,静静地看着我。
“你的见解,虽然浅薄,但有些地方,不无道理。”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肯定我。
我心中一喜。
“是谁教你的?”他问。
“我父亲是大学教授,从小耳濡目染。”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他点点头,似乎信了。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那晚,我们聊了很久,从庄子聊到尼采。
我第一次发现,抛开他的身份,他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博学,深刻,言语犀利。
就在我以为,我已经在他心里撕开一道口子时,他突然话锋一转。
“你很聪明,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可惜,聪明用错了地方。”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俯身,凑到我耳边。
“你身上的味道,和我上次杀的那个叛徒,一模一样。”
一股冰寒从脚底直冲头顶,我浑身僵硬,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不是空白,是千万道警钟在脑海中轰鸣,是坠入万丈深渊的失重感,所有伪装轰然倒塌。
“都是‘曙光’牌的香皂,对吗?”
“一种专门配发给纪律部队的廉价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