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与过去唯一的坐标。
312针,12次植皮,鼻翼、下颌、内眼角一毫米一毫米被重塑。
每次拆线,都像拆礼物,又像拆炸弹。
镜子里的脸逐渐完整,我却在镜面上呵了一口气,写下“林见”两个字,又被雾气吞没。
康复期夜里,我窝在出租屋,电脑屏幕蓝光照着新脸。
登入许荔大学数据库,用她生日破解权限,逐行比对论文原始数据——70%PS痕迹。
我截图、打包、加密,命名为《白莲的倒掉》。
同一台电脑,另一端,我打开调香软件,重建“记忆”配方:
前调——海水、苦盐、湿木;
中调——血橙、白莲、腐败;
后调——灰烬、麝香、复仇。
香氛做成那刻,我喷在手腕,深呼吸。
咸腥瞬间拉我回海底,却又被血橙的酸甜拽出水面。
我笑着流泪,原来死亡可以装进15ml玻璃瓶。
身份需要工作,我剪了齐肩短发,改名林见,应聘订婚宴“临时伴娘”。
面试那天,我穿雾霾蓝套装,朝HR喷了微量“记忆”。
她愣神3秒,像在回忆某段错失的爱情,立刻拍板:“就你!”
我道谢,转身那刻,听见自己心跳。
倒计时30天,狩猎开始。
出医院大门,夕阳把新脸镀上一层金。
我抬手,让风把“记忆”吹散,低声说:
“许荔,陆沉,伴娘来了。”
深渊开口,我携香而归。
3伴娘是猎手
订婚前夜,酒店灯如星河,宴会厅彩排到深夜。
我穿雾霾蓝伴娘裙,腰线掐得极细,像把匕首裹进绸缎。
后台镜面墙映出陌生又熟悉的脸。
林见,今天正式上岗。
许荔白纱拖地,七厘米钻冠压得她脖颈僵硬,仍笑得完美。
陆沉西装笔挺,袖口却松了一颗扣,露出一截锁骨疤。
我送他的少年伤,如今成了别人的勋章。
彩排流程:伴娘托戒盒,伴郎递酒,新人举杯。
我托着乌木托盘,中央摆着15ml水晶瓶。
“记忆”香氛。
瓶身被我刻了极浅的波浪纹,光一照,像缩小版的海面。
音乐起,我迈步,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声音清脆得像骨裂。
许荔伸手接戒盒,指尖碰到香氛,愣了半秒:“伴手礼?”
我微笑:“定制香,祝新人长长久久,夜夜梦回。”
她道谢,随手把香塞进伴郎袋,动作随意得像丢广告单。
我却看见她腕内侧起了一层细小疙瘩。
白莲香与海水味冲撞,她的皮肤先投了降。
彩排结束,新人送客。
我站在灯影里,看陆沉与助理交谈。
他抬手揉额,像被无形绳索勒紧。
那是“记忆”前调正在发作。
我走过去,声音压得极低:“陆先生,需要解酒糖吗?”
他回头,目光撞进我耳后朱砂痣,瞳孔猛地收缩。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递上薄荷糖,指尖轻擦他掌心:“也许,在海里擦肩。”
那一瞬,他指节收紧,糖纸被捏得哗啦作响。
后台走廊无监控,是我提前踩点。
我背对他整理裙摆,拉链故意留一寸未合,露出蝴蝶骨与半截火疤。
沉海时救生衣勒出的形状,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