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硬物哽住。胸腔里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郁气猛地顶了上来，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却卡在肺叶中间，憋得心口发疼。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输入框里刚刚打下的“那照片怎么回事？”，删掉了“什么游戏？”，删掉了所有质问。
只留下三个冰冷的方块字，敲了下去。
“知道了。”
发送。
屏幕的光，映着他毫无温度的眼睛。他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进来，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兽。
第二章
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车窗外。顾溟靠在驾驶座上，车窗降下一条缝，晚风带着白天尚未散尽的燥热和汽车尾气的味道灌进来，扑在他脸上。车载屏幕显示着时间：凌晨1:47。手机屏幕亮着，停在邬羽然最后一条语音消息的界面上。她没有再发来任何解释，也没有电话。
他关掉微信，手指在屏幕上熟练地点了几下，打开了一个图标极其简洁、没有任何文字的加密文件夹。输入一串长密码后，一个音频播放器的界面跳了出来。屏幕顶端显示着文件名：“23-0915_羽然闺蜜局”。日期正是今晚。
指尖悬在那个播放键上，停顿了足有三秒，才用力按了下去。
沙沙的电流底噪过后，清晰的对话瞬间涌入狭小的车厢空间。
先是一个有点尖细的女声，带着夸张的调笑：“哇！羽然，你这手保养得可真好！又白又嫩，便宜刘文那小子了！”（张萌萌）
接着是几个男女混杂的笑声和起哄：“就是就是！”
一个油腔滑调的男声响起，带着明显的讨好和试探：“哎，羽然姐，溟哥平时管得严不严啊？不会生气吧？”（刘文，照片里的花衬衫）
邬羽然的声音带着醉意和一种强撑出来的满不在乎：“他？忙他的图呢！才没空管我！再说了，玩个游戏而已，他没那么小气！”
“大气！”另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立刻拔高，是李雯，“这才叫新时代独立女性！来来来，刘文，别怂啊！规则就是规则！十指紧扣，深情对视一分钟！大家监督啊！手机都拿出来，录好！”
哄闹声瞬间炸开：“快快快！”“抱一个算了！”“深情点啊刘文！”
短暂的嘈杂后，背景音小了些，似乎大家都屏息看着。接着是刘文刻意压低、带着黏腻感的声音，清晰地在录音里响起：“羽然姐…手真软…” 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
邬羽然发出一声很轻的、类似于娇嗔的“哎呀”，没有明确拒绝。
然后是张萌萌兴奋地指挥：“对对对！就是这样！看镜头！啧，俊男美女，绝配！”
李雯的声音带着怂恿：“刘文，机会难得，要不要加个码？亲个手背试试？溟哥知道了算我的！”
“亲一个！亲一个！” 其他人立刻跟风起哄。
录音里传来刘文嘿嘿的笑声，以及一声很轻微的、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像是他凑近了。
邬羽然的声音带着点慌乱的笑，提高了音量：“李雯！张萌萌！你们够了啊！玩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