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羽然害羞了！” 张萌萌大笑。
“就是！溟哥又看不见，怕什么！” 李雯的声音充满恶意，“刘文，上！别给我们男人丢脸！”
接着是一阵更混乱的推搡声、嬉笑声，还有邬羽然半真半假的嗔骂。录音在一声尖锐的笑声中结束，归于沙沙的底噪。
车厢里死寂一片。只有外面马路偶尔驶过车辆的低沉轰鸣。顾溟的手不知何时紧紧攥住了方向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虬结。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扯生锈的风箱，发出沉闷压抑的嘶声。
录音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他之前所有试图为她开脱的缝隙里。不是胁迫，不是勉强，是她在那种环境里，享受着那种被注视、被起哄的“焦点感”，甚至带着一丝放纵的得意——“他没那么小气”。还有张萌萌、李雯、刘文那三个声音，像三把沾着污秽的钩子，反复撩拨、挑唆、看戏。
冰冷的怒意如同实质的寒流，从他攥紧方向盘的指缝间渗出，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压过了最初的钝痛和窒息感。那是一种沉甸甸的、带着毁灭欲望的寒意。
他猛地扯过副驾驶座上那个不起眼的黑色单肩包，动作粗暴地拉开拉链。里面没有图纸，没有文件袋，只有一台线条冷硬、通体漆黑的笔记本电脑。他掀开屏幕，按下电源键。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和深不见底的眼眸。
指尖在冰冷的键盘上敲击，发出急促而规律的嗒嗒声。专业的数据恢复和网络追踪工具界面在他眼底飞快闪过。他不需要邬羽然的手机。他需要的，是那些藏在网络角落里的“痕迹”。
他调出了车库里那辆旧车行车记录仪近几日的后台同步数据。他记得邬羽然上周抱怨过那辆车的蓝牙连不上她的新手机，曾用他的手机开热点，让那辆车连上过家里的Wi-Fi网络。这意味着，那台记录仪在特定时间节点，曾短暂地成为过家庭局域网的一个接入点。虽然时间很短，但足够了。
凭借这个跳板，结合他早已通过非正规渠道掌控的某些关键数据接口，他像一台精准的探矿雷达，无声无息地侵入了邬羽然那个被无数自拍和聊天记录塞满的手机备份云端。权限？在底层代码的河流里，他如幽灵般穿行。很快，一个庞大的语音备忘录文件夹被定位、下载。
他点开文件夹。里面是邬羽然多年积累的生活碎片：哼歌的片段、自言自语的吐槽、工作会议的录音……以及一个名为“姐妹吐槽”的加密子文件夹。
密码？顾溟的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一瞬。他输入了邬羽然常用的几个密码组合，失败。他闭了闭眼，回忆起邬羽然有一次半开玩笑地说过，她所有重要的加密密码，都是她爷爷去世的日子，后面加上她名字缩写。
他的手指动了几下，输入了一串数字和字母的组合。
文件夹应声而开。
里面塞满了音频文件。时间跨度很长。顾溟直接定位到最近半年的范围。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扫过那些文件名：“萌萌吐槽她婆婆”、“雯姐真牛又换小男友”、“气死我了顾溟那个工作狂”…他面无表情地跳过，直到目光锁定在几个命名更随意的文件上：“20230915萌萌家小聚”、“雯雯喝大了笑死”、“刘文那个傻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