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男人终于松开手,蓦然转身。
“什么!”
然后,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当口。
丢下一句“等我回来继续”便要跟着小厮往外走。
神色匆匆。
一时间,满堂哗然。
我急忙摘掉盖头,向往外冲的男人厉喝:
“站住!”
陆蘅宵转过头来,脸上满是焦急与不耐烦:
“都说了,回来再议!”
我冷漠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却不自觉颤抖。
“你不要忘了我们是为什么成亲的。”
陆蘅宵,你可以对我无情,却万万不该连做人都欠奉。
“阿宵。”
柳氏也叫住他。
柳氏的语气从未这样平静过,她的眼神古井无波。
“你要去找谁?”
“所有人在这儿看着你,等着你娶这个呕心沥血帮扶你的妻子,你告诉我,现在你要去找谁?”
满室寂静。
看向他的眼神,全是疑惑不解。
我们两个陪伴陆蘅宵最久的亲人,对他保留着最后的期待,齐齐望向他。
那眼神让他踌躇。
可小厮只用一句话就推翻了他的理智。
“陆公子!再不过去,我家小姐就没命了!”
这话如同惊雷一般,让陆蘅宵突然反应过来。
他终于不再犹豫,避开我们所有人的眼神,像是要去拥抱自己唯一的挚爱。
“妙辛要自戕!”
“这好歹是一条人命,屏声,你不是最是怜惜女子不易,怎么对妙辛便只顾吃醋犯浑?”
面对这毫不讲理的指责,我只觉得可笑:
“可凭什么你一去她就想活了?”
陆蘅宵对我怒目而视,可面对一圈众人,他不肯多解释半句。
却转而皱着眉对我吼道。
“众目之下,休得胡言乱语!”
“我又不是不娶你了。”
“叶屏声,你就这么恨嫁?”
说完便脚步加快出了门。
出门的瞬间。
柳氏惨笑一声,吐了血。
10.
柳氏死了。
临死前她流着泪轻拍我的手。
“走吧声声,阿宵对不住你。”
柳氏说,陆蘅宵的爹对她好了一辈子,也是临到头了,死活要和年轻时认识的女子埋在一起。
她没想到,任家这毛病竟是传承。
“他也不想想,何家之前对他什么态度,现在什么态度?”
“小时候你们三个倒玩得好,那个小姑娘看着也没什么架子。”
“可到了懂事的年纪,她看你们和阿宵的眼神跟看狗也差不多,早早就跟着她爹离开了。”
“也就你怕陆蘅宵伤心,硬说是她要到镇上读女学,被强逼着走的。”
我摇摇头:
“娘,别说这些了。”
柳氏死后,本就狭小的屋子挂满了白布,打眼一看竟看不见其他颜色。
我想把陆蘅宵找来,却实在寻不到他。
听说何家千金的未婚夫隐瞒了花柳病,结果突发病症去世了。
何家千金一时受不住在家挂了绳子,被赶来的任姓男子救下。
听说那个男子这几日一直陪着何家千金,踏青游湖,采露吟诗,何家千金这才慢慢有了笑容。
好啊。
真好。
真是神仙眷侣模样。
陆蘅宵再回来的时候,柳氏已经下了葬,只家中的素色到底与往常不同。
“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