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秒删。重发小区流浪猫照片。配文：“存在与虚无。”
我笑到捶床。截屏发他：“您这转型比抖音网红还突然。”
他回六个点。像省略号成精。
半夜他敲门。递来一袋药。“感冒冲剂。你白天打喷嚏了。”
我愣住。“周泊涯，你是不是…”
他推眼镜。“房东对租客的健康负责。”
我凑近闻了闻：“坦白吧。是不是把黑格尔雕像磨成粉加进去了？”
他耳尖红透。转身走。同手同脚。
我冲背影喊：“下次发朋友圈记得分组！哲学给猫看——猫都得抑郁！”
微信亮起。他发来一张新屏保。我叼饼干改文案的抓拍。
配字：“药引子找到了。”
07
台风来了。阳台顶棚哗啦啦响。像有一万个小鬼在敲锣。
周泊涯撑伞勘察灾情。西装裤腿湿透。贴在腿上。像两根海带。
我抱出珍藏的外卖袋。红的黄的蓝的。印着“疯狂星期四”和“奶茶续命”。
他皱眉：“后现代主义垃圾。”
我踩凳子贴塑料袋。“您懂什么。这叫当代女娲补天——用消费主义补天洞。”
风掀翻伞。他淋成落汤鸡。金丝眼镜挂水珠。我笑出猪叫。
突然顶棚破洞。雨水灌进他领口。他惊叫。像被踩尾巴的猫。
我递去最后一张塑料袋。“肯德基爷爷保佑你。”
他愣愣接过。盖在头上。老爷爷笑脸正好贴他额头。滑稽得像表情包。
手机响。物业群发通知：台风红色预警。
我指他头顶：“周泊涯，你现在是咱楼唯一的红色预警。”
他摸塑料袋。突然笑出声。很轻。像雪落在湖面。
雨幕里他眼睛亮得奇怪。他说：“周小雨。你总这样。”
哪样？
“把一切搞成闹剧。”
我晃手里的胶带：“不然呢？学您用哲学论文对抗台风？”
他摘下眼镜擦拭。模糊地说：“高中你也是这样。在检讨书上画漫画。”
风卷走他头上的塑料袋。老爷爷笑脸飘向远方。
他望着天空。像在目送某个灵魂。
08
快递柜吞了我的包裹。显示“密码错误”。我踹柜子。它沉默如铁棺材。
周泊涯来了。抱一摞书。《密码学入门》《论算法的伦理》。像要参加高考。
我啃煎饼果子。“您这是准备给快递柜写讣告？”
他推眼镜。“我在破解它的逻辑漏洞。”
三小时过去。他还在按键盘。夕阳把他影子拉长。像棵固执的竹子。
我凑近看。乐了。“您输的是我生日？”
他耳根红透。“常见密码组合之一。”
柜门突然弹开。包裹堆成山。全是给我的。零食小说化妆品。
最上面是个小盒。寄件人周泊涯。
我打开。是高中那款薄荷糖。停产多年。
他低头收拾书。“偶然买到。”
我拆糖纸的手在抖。“周泊涯。你是不是…”
快递柜突然报警：“请勿长时间占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