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逃跑似的搬书。同手同脚。书里飘出张纸。是高中成绩单。
我的数学成绩被红笔圈出。旁边有小字：教她三角函数。糖作奖励。
字迹新鲜。墨迹还没干透。
09
城管收走乱停的单车。堆成彩色坟墓。我和周泊涯的车也在其中。
他掏手机拍现场。“取证。提起行政诉讼。”
我拦出租车。“等您诉完，单车都炼成钢铁侠了。”
司机飙车追城管卡车。像演警匪片。周泊涯紧抓扶手。指节发白。
我摇车窗喊：“师傅！您这车技比周先生的法律条文好使！”
他瞪我。“危险！”
我笑：“比您当年举报我危险？”
卡车停红灯前。我跳下车。爬上车斗找单车。周泊涯在下面喊：“下来！”
我举着他的车。“看！您的座驾像不像被俘虏的皇子？”
他突然也爬上来。西装刮破口子。我们在一堆单车里扒拉。像捡破烂的鸳鸯。
找到我的粉红小车时。他愣住。车筐里塞着破伞。是他去年丢的那把。
我咳嗽。“捡的。废物利用。”
红灯变绿。卡车突然启动。我们抱作团滚进车斗。单车铃铛响成一片。
他护住我头。气息喷在额角。“周小雨。”声音发颤，“你总让我破戒。”
卡车驶过减速带。颠簸中。他的唇擦过我眉毛。
像蝴蝶停了一秒。
10
物业要涨停车费。业主群炸锅。周泊涯发千字文。用学术论文格式。
群静了。然后被“看不懂”刷屏。
我抢过他手机。发语音：“简单说——他们抢钱还让我们写读后感！”
群里笑疯。表情包乱飞。我发张熊猫头：本楼禁止饲养资本主义饕餮。
周泊涯皱眉。“不严肃。”
我指屏幕：“看！您论文不如熊猫头好使。”
他凑近看手机。侧脸几乎贴我耳朵。突然说：“你头发有油烟味。”
“废话。刚炒菜呢。”我晃锅铲，“要不给您煎个资本主义鸡蛋？”
他握住我手腕。很轻。“那年校庆。你在食堂炒菜。也是这个味道。”
我愣住。高三校庆。我偷溜进厨房做辣子鸡。被纪检部长抓个正着。
那个纪检部长。现在正摸着我手腕。说：“辣子鸡。很好吃。”
群消息狂闪。有人@我：周小姐！物业说停车费不涨了！
周泊涯突然收回手。像被烫到。
他转身开电脑。“我修改论文。”
屏幕亮起。搜索记录赫然：辣子鸡做法。心跳快怎么办。
11
偶遇高中班主任。老太太眼睛毒。一眼认出我俩。
周泊涯僵成雕像。我赶紧搂他胳膊。“老师！我们合伙创业呢！”
老师好奇。“什么项目？”
我胡诌：“记忆清醒剂！专治中年危机。”
周泊涯配合点头。手在抖。咖啡洒在西装上。
老师走后。他松口气。又恢复冰山脸。“为什么说谎？”
我搅拿铁。“难道说房东和租客在这演《花样年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