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你别怕，我们都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对啊，谁都有失手的时候。”
“泠书师姐，你快想想办法啊，你不是最会誊书的吗？”
话头，很自然地就转到了我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脸上。
他们想看我惊慌失措，想看我愤怒抓狂，想看我痛哭流涕。
白盈躲在人群后面，透过指缝，也在偷偷看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和九分的得意。
她觉得，她赢定了。
我这次，死定了。
我让她失望了。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滩烂泥，然后抬起头，冲着白盈，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个非常温和的微笑。
“师妹，别哭了。”
“多大点事。”
3
我这句话一出口，整个藏经阁瞬间安静了。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
包括白盈。
她脸上的眼泪还挂着，嘴巴微微张开，忘了哭了。
多大点事？
毁了宗门孤本手记，这叫多大点事？
泠书是不是被刺激得疯了？
“师妹，我说真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把我这张被毁掉的书桌，往旁边推了推。
然后，走到我旁边的另一张桌子前。
那张桌子上，也铺着雪浪纸，也放着笔墨纸砚。
桌子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本书稿。
从封面到页数，都跟我刚刚被毁掉的那本，一模一样。
甚至连墨迹的干湿程度，都差不多。
我拿起那本书稿，轻轻吹了吹最后一页还没干透的字迹。
然后转过身，把它递到白盈面前。
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笑。
“你看。”
“我抄完了。”
“这一本，一字不差。”
“所以，无妨。”
白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书稿。
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她的表情，像是白天活见了鬼。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不可能……”
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怎么……你怎么会有两本？”
“我明明一直看着你，你只抄了一本！”
她急了。
一着急，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哦？”我眉毛一挑，“师妹一直看着我？”
“我还以为，师妹在专心用功呢。”
周围的弟子们也都不是傻子。
一听这话，味儿不对啊。
什么叫“明明一直看着你”？
你没事老盯着人家干嘛？
再结合刚才那一下精准无比的“手滑”……
大家看白盈的眼神，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白盈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比纸还白。
“我……我的意思是……我刚才抬头的时候，看、看到师姐一直在抄……”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着，但已经没人信了。
“怎么会呢？我明明看见白师妹一下午都在跟周师姐她们聊天啊。”
一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小师弟，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
他是个书呆子，脑子一根筋，最见不得别人说谎。
周师姐她们的脸，也跟着白了一下。
白盈狠狠地瞪了那个小师弟一眼。
然后，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着我手里的书稿，尖声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