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捕过程顺利得近乎诡异。
但在押送陈默下楼时，经过林晚身边，赵晓芸分明看到，那个看似已经完全崩溃的画家，在无人注意的极短刹那，眼角的余光极快地扫过林晚，那目光深处，似乎不是认罪伏法的绝望，而是某种…极度震惊和无法言说的困惑交织成的诡异神情。
只是一瞬，他就又被警员推搡着向前，恢复了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赵晓芸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她再次看向林晚。林晚正微微侧头，望着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停了，一缕惨白的阳光试图穿透云层。光线勾勒出她冷静得不正常的侧脸轮廓。
恶魔落网了。
但赵晓芸却觉得，某个更冰冷、更不可测的深渊，才刚刚揭开一角。
Chapter 3: 自愿的囚徒
消息像投下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城市。媒体疯了。“剥脸恶魔落网！”“美女侧写师智擒变态杀手！”“奇迹十分钟：她如何让恶魔开口？”类似的标题铺天盖地，配上陈默被押解时低着头的模糊照片和林晚冷静睿智的职业照，迅速占领所有头版头条。
警方召开了新闻发布会，郑勇代表局里通报了案件重大进展，确认嫌疑人陈某已被控制，并对林晚的杰出贡献表示了高度赞扬，但出于侦查需要，并未透露“奇迹十分钟”的具体细节。这反而更加激发了公众的好奇心和想象力。
林晚的名字一夜之间家喻户晓。她被塑造成英雄，一个凭借超凡智慧和勇气直面邪恶并最终取胜的英雄。网络上一片赞誉和惊叹，甚至带上了几分神话色彩。
然而，警局内部的气氛却并非全然乐观。
审讯室里，进展极其不顺利。陈默自那天在工作室短暂“承认”后，就陷入了另一种状态。他不再困惑，也不再崩溃，而是变得极度沉默，几乎不回答任何问题，只是偶尔抬起头，用那种空洞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眼神看着单向玻璃，仿佛能穿透它，看到后面的人。他拒绝律师，对指控不置可否，这种消极抵抗让警方难以获取更详细的口供来完善证据链。
“他就像个空壳子！”老李 frustration 地捶了一下桌子，“什么都不说！我们找到的那些颜料样本和监控里的模糊身影，根本不够铁证！如果没有林顾问让他开口的那十分钟，我们连申请正式羁押都勉强！”
郑勇面色凝重。他知道老李说的是事实。物理证据太薄弱了。凶手太过小心，他们找不到直接指向陈默的DNA、指纹或凶器。现在的证据链充满了间接推论。
就在这时，林晚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建议。
会议室里，她站在前面，表情平静得像是在提议下午茶喝什么。
“我认为，陈默的心理防线并没有真正崩溃。他那天的‘承认’可能只是一种暂时的情绪宣泄或者误导。”林晚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他内心深处，依然存在着极强的防御机制和…某种表演欲。常规审讯对他无效。”
“那你的意思是？”郑勇有种不祥的预感。
“让我近距离接触他。”林晚语出惊人，“以…心理评估的名义，或者任何名义。频繁地、长时间地和他待在一起。他不是普通的罪犯，他的思维模式是艺术性的、扭曲的。要理解他，预测他下一步可能做什么（比如是否还有其他受害者未被发现，或者隐藏证据的地点），甚至让他真正认罪，可能需要进入他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