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单身狗蛋的日常
李狗蛋活到二十八岁,人生最大的标签有两个:一个是他那听着像街坊邻居随口取的本名 —— 当年他爸李建国翻字典,翻到 “狗蛋好养活” 就拍了板,导致他小学时被同学起外号 “蛋哥”,初中体检表上的名字被护士念成 “李狗蛋” 时,全班笑到拍桌子;另一个更致命,是 “母胎单身钉子户”,这标签被发小们当成下酒菜,从春天涮到冬天,从火锅涮到烧烤。
就说上周末,小张攒了个局,在巷口那家 “老地方烧烤”,碳火滋滋冒油,烤腰子的香味飘了半条街。小张捏着一串烤筋,油珠子顺着签子滴到李狗蛋裤子上,还不忘补刀:“狗蛋,你知道楼下便利店的关东煮,从去年冬天就搞第二份半价了不?我上周带对象去吃,俩人才花了三十,你倒好,每次去都只敢买一串萝卜,生怕多花一块钱。”
老王嚼着烤脆骨,含糊不清地掏出手机,点开相亲软件划得飞快:“我妈上周又给我推了三个姑娘,有个幼儿园老师,笑起来俩酒窝,还有个做烘焙的,朋友圈全是小蛋糕。你要不要?我分你一个 —— 哦不行,人姑娘资料里写了‘接受恋爱小白,但不接受恋爱空白’,你这二十八年零感情经验的,人看了得以为你是从火星来的。”
李狗蛋攥着手里的烤馒头片,脸比碳火还红。他不是不想谈恋爱,是真没那个 “命”。大学时暗恋系花苏晓婷,为了跟人搭话,每天提前半小时去图书馆占座,结果人家每次都跟富二代男友一起坐;有次系花电脑坏了,他熬夜查资料修了一整晚,第二天顶着黑眼圈把电脑送过去,人家只说了句 “谢谢”,转头就晒出富二代送的新笔记本。
工作后更惨。同事王姐给介绍过一个银行柜员,约在奶茶店见面,他紧张得把珍珠奶茶洒在人姑娘白裙子上,姑娘捏着纸巾擦了半天,最后说 “我们可能不合适”;去年跟一个奶茶店店员聊得还行,姑娘说喜欢打王者,他兴冲冲地邀人组队,结果打排位时太专注,没听见姑娘说 “我妈催我回家了”,等他打完,发现姑娘已经把他拉黑了 —— 后来才知道,姑娘被隔壁理发店托尼哥用 “帮你剪个显脸小的发型” 拐走了。
久而久之,李狗蛋就佛系了。每天早上七点半起床,挤四十分钟地铁去公司,做着月薪八千的程序员工作,代码改到晚上八点,回到出租屋泡一碗泡面,打开电脑打两局游戏,十二点准时睡觉。唯一的社交就是周末被发小们拉出来当 “单身对照组”,听他们炫耀对象送的礼物、约会的趣事,然后在心里默默叹气。
2 娃娃亲的秘密
他甚至跟自己和解了,觉得这辈子大概就是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等爸妈老了就多赚点钱孝敬他们,至于对象,随缘吧。直到那个周六晚上,他回爸妈家过二十八岁生日,他爸李建国喝多了拍着桌子喊的一句话,直接把他那 “随缘” 的人生,掀了个底朝天。
那天下午,李狗蛋提前下班,拎着给爸妈买的水果篮回了老房子。老房子在市中心的老小区,墙皮有点斑驳,楼梯间里堆着邻居家的旧花盆,但一进门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 他妈王秀兰炖了排骨,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热气,厨房台面上还摆着可乐鸡翅,金黄油亮,是他从小吃到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