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渊高大的背影挡在她面前，像一堵墙，隔绝了所有光线——原来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她是那个自以为能焐热寒冰的傻瓜，却忘了寒冰只会冻伤靠近的人。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苏清颜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进了休息室。关上门的瞬间，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礼服裙摆上的酒渍蹭到了墙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
她捂住嘴，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却死死咬着唇没让自己哭出来——哭有什么用呢？在这场戏里，她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苏清颜永远记得那个暴雨夜。
城南文创园项目的合同刚签完，纸张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油墨的味道混着窗外的湿气，闻起来有些闷。这个项目她熬了整整三个月，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咖啡喝到心悸，胃药成了随身必备的东西。
她动用了苏家在文化圈所有的人脉，甚至低声下气去求曾经不屑一顾的合作方——那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拍着她的肩，笑得油腻：“苏小姐这么有诚意，我当然要给面子。”她忍着恶心，脸上挤出公式化的笑容，心里却想着：只要能帮陆泽渊打通文化产业的渠道，这点委屈算什么？
她想象着陆泽渊看到合同时的表情。或许会难得地对她笑一笑？嘴角弯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像冰雪初融。或许会拍拍她的肩说“辛苦了”？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暖得她心里发颤。
她攥着合同的手指微微颤抖，连打车时都忍不住对着车窗整理了一下头发——头发是早上特意卷的，妆容也补了三次，生怕自己看起来不够“体面”。
陆氏大厦顶层的总裁办公室亮着灯。苏清颜推开虚掩的门时，听见里面传来林薇薇娇嗲的声音，像根羽毛搔在心尖上：“泽渊，还是你对我最好，那个项目人家一点都不喜欢嘛，吵吵闹闹的文创园，哪里配得上你的身份。”
“乖，一个项目而已，哪有你重要。”
陆泽渊的声音是苏清颜从未听过的温柔。那温柔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她的心脏，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下去。
她僵在门口，看见陆泽渊正将她视若珍宝的合同塞进碎纸机——那台银色的机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锋利的刀片将纸张绞成碎片，吞吐着她三个月的心血，像极了她心脏碎裂的声音。
她不知道的是，半小时前，林薇薇正趴在陆泽渊怀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着，“无意”间露出一张照片：“泽渊你看，清颜姐是不是和那个合作方走得太近了？他朋友圈发了张和清颜姐的合照，配文‘合作愉快，感谢苏小姐‘特殊关照’’……”
照片里的苏清颜穿着黑色职业装，站在签约台旁，和合作方握手。她的笑容公式化，眼神平静，身后还站着整个项目团队的成员。可林薇薇用修图软件裁掉了背景里的人，只留下苏清颜和合作方单独的身影；又在“特殊关照”四个字上加了暧昧的引号，让那句话看起来像某种暗示。
陆泽渊看到时，眼底的寒意瞬间冻结了理智——他想起苏清颜为了这个项目频繁出差，想起她手机里偶尔弹出的陌生号码，心里那点本就稀薄的信任，彻底碎了。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