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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一道血口瞬间在她白皙的手臂上裂开，鲜血涌了出来。
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弹出了妈妈的身体，重新飘回了空中。
妈妈也因为脱力，“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苏锦趁机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一路哭喊着“有鬼啊！杀人啦！”，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巷子口。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气喘吁吁的妈妈。
妈妈慢慢地抬起头，看了看自己沾着血的手，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绣房。
她没有害怕，眼神反而变得异常清明和坚定。
她扶着绣架站起来，对着空气，无比清晰地说：
“绣儿，妈知道了。从今天起，妈就是你的手，你的刀。你说怎么做，妈就怎么做。我们娘俩，一起报仇！”
苏锦那天哭喊着跑出去之后，一连好几天都没敢再露面。
巷子里的流言蜚语却像潮水一样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我妈彻底疯了，拿剪刀捅人；有的说我们家老宅子不干净，大白天的闹鬼，把苏锦都给吓破了胆。
妈妈对这些话充耳不闻。
她像是变了个人，不再疯疯癫癫，也不再整天抱着那块破布流泪。
她每天都起得很早，把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绣房里。
她知道，我就在她身边。
“绣儿，我们该怎么做？”这天早上，她吃完早饭，坐在绣架前，对着空气问我。
我想了想，说：“妈，苏锦最怕的，就是别人知道《涅槃图》是偷的。我们就从这里下手。”
她沉默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了角落里那个装废料的竹筐上。
那里有很多我以前练手时绣坏的，不成形的小绣品。
她走过去，从里面翻出了一块巴掌大的，绣了一只溺水蝴蝶的废绣片。
那蝴蝶的翅膀破了一半，挣扎着沉入水中，样子特别凄惨。
“就用这个，”妈妈拿起那块绣片，眼神冰冷，“她不是喜欢装可怜吗？我们就送她点好东西。”
当天下午，妈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戴上口罩，走出了家门。
我一路跟着她，看她坐公交车到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区。
苏锦得奖后，为了包装自己，在市中心租下了一个昂贵的工作室，就在一栋写字楼的顶层。
妈妈没有上去，她就在写字楼对面的咖啡馆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最便宜的茶，然后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一直等到傍晚，天都快黑了，苏锦才从写字楼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名牌，胳膊上还缠着纱布，脸色不太好看。
一个助理跟在她身后，帮她提着包。
“她要去停车场。”我提醒妈妈。
妈妈立刻起身，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她走得很稳，混在下班的人流里，一点也不起眼。
苏锦的车停在地下车库。
助理帮她打开车门后，就自己离开了。
苏锦坐进驾驶座，正要发动车子，妈妈看准时机，快步走了过去。
她没有靠近，只是隔着几米远，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绣着溺水蝴蝶的绣片，然后把它放在了旁边一辆车的引擎盖上，位置正对着苏锦的驾驶座。
做完这一切，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迅速消失在了停车场的出口。
车里的苏锦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她疑惑地抬起头，朝这边看了一眼。
当她的目光落在引擎盖上那块小小的绣片上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地下车库的灯光很暗，但那只溺水的蝴蝶还是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视线。
我看见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
她不敢下车，也不敢发动车子，就那么死死地盯着那块绣片，脸上充满了恐惧。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按响了车喇叭。
我跟在妈妈身后，离开了停车场。
我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苏锦的噩梦，从今晚才算真正开始。
她会慢慢发现，无论她躲到哪里，我都会像影子一样，无处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