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并非预想中的账本密信,只有一小截烧焦的纸边,上面残留着半个朱红色的印章痕迹,依稀可辨是个“王”字,以及一张绘制在轻薄绢布上的、极其简略的路线图,终点标记着一座山的形状,旁边小字注着“清虚”二字。
“王”?是王子腾的王家,还是……只是一个姓氏?清虚……是清虚观吗?黛玉蹙眉。
【系统分析:印章残纹与金陵体仁院总裁王子腾家族私印相似度65%。路线图指向方位,推测为京都西郊清虚观后山区域。信息不足,无法进一步判断。】
王子腾!原著中官至京营节度使,是王夫人和薛姨妈的兄长,权势赫赫。
父亲之死,竟可能与这等人物有关?黛玉感到一股寒意。这张路线图,又是通往何处?是藏匿证据之地,还是……陷阱?
她将纸边和绢布小心翼翼收入系统空间。
此事牵连太大,绝非现下的她可以轻举妄动。
她看向一旁面露惊疑却强自镇定的紫鹃,握住她的手,低声道:“紫鹃姐姐,今日之事,出我口,入你耳,绝不可让第六人知晓。我们此去京中,看似是投奔外祖母,享富贵荣华,实则可能步步惊心。姐姐可愿助我?”
紫鹃看着小小姐那与年龄全然不符的沉静眼神,以及眼神深处那不容置疑的信任与决绝,心中一凛,随即涌上一股热血与忠诚。
她重重跪下:“姑娘放心!紫鹃的命是姑奶奶(贾敏)给的,此生定当护姑娘周全!但有所命,万死不辞!”
黛玉扶起她,心中稍安。
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终于有了第一个可以有限度信任的盟友。
次日,车马启程。
黛玉与贾琏同乘一艘宽敞豪华的官船,沿运河北上。
离了扬州城,黛玉坐在舱窗边,望着两岸逐渐变化的景色,从江南的温婉渐渐透出北地的开阔,心中五味杂陈。
她离开了危机四伏的林家老宅,却正驶向一个更为庞大、关系更复杂的漩涡中心——贾府。
航行数日,倒也平静。
贾琏对黛玉这位表妹颇为照顾,饮食起居安排得十分妥帖,言谈间也多以安抚为主,并未显露任何异常。
但黛玉凭借系统的细微观察,发现贾琏偶尔会独自立于船头,望着江水出神,眉宇间似有隐忧,绝非仅仅为护送她之事。
他的小厮兴儿、昭儿,也皆是眼神灵动、手脚利落之人,不似寻常仆役。
这一日,船泊在一处大码头补给。
贾琏下船去拜访当地官员。
黛玉在舱中闷了,便在紫鹃的陪伴下,到甲板上透气。
时值黄昏,落日熔金,染得江面一片瑰丽。
不远处,一艘更加气派的官船也正下锚,船头旗号隐约是个“薛”字。
薛家?黛玉心中一动,莫非是那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皇商薛家?
正思忖间,忽见一个三四岁、打扮得粉妆玉琢的男童(似是薛家仆妇一时没看住),嬉笑着跑到船舷边,伸手去够水面的浮萍,脚下一滑,竟直直向江中跌去!
“小少爷!”薛家船上顿时一片惊呼混乱。
距离最近的黛玉,几乎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先一步行动!
她并非要亲自下水救人,那绝非她这具身体能办到。
她猛地将腕上一条用来束袖的丝绦甩出,精准地卷住了男童的手臂,同时脚下用力站稳,死死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