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后大典,当场废后
大靖王朝的封后大典,本该是万邦来朝的盛景。
皇宫大殿内,鎏金柱上的盘龙衔着明珠,丹陛之下,文武百官身着绯色、青色朝服,按品级肃立,腰间的玉带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却无人敢多言一句。沈清姿端坐于八抬凤撵之上,凤冠上的九只金翟鸟垂着珍珠流苏,每走一步,流苏便晃出细碎的光晕,恰好遮住她眼底翻涌的情绪——那不是待嫁女子的娇羞,而是三年辅佐生涯里,被权谋磨出的冷静与审视。
她的父亲沈毅是镇国大将军,镇守北疆二十年,手上握着大靖最精锐的骑兵;兄长沈清彦是京畿卫戍指挥使,皇宫周遭的三万禁军,半数是他的旧部。三年前,宇文皓还是个被太子视作眼中钉的三皇子,是她沈清姿,带着现代商学院里学来的“SWOT分析”,帮他拆解太子的势力版图:先以“盐铁专营”的利差,拉拢了掌管户部的张丞相;再用沈家的军饷,买通了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拿到他私通外敌的证据;最后在宫变之夜,让兄长沈清彦以“护驾”为名,将禁军调至东宫外围,逼得太子拔剑自刎,老皇帝禅位时,龙椅旁还站着沈家的亲兵。
那日宇文皓接过传国玉玺,在偏殿握着她的手说:“清姿,待我登基,必立你为后,与你共掌这万里江山。”他掌心的温度,她至今记得,只是那时的她还不知道,帝王的承诺,比纸还薄。
凤撵行至大殿中央,沈清姿刚要扶着侍女的手起身,却见内侍总管李德全捧着明黄诏书,踩着小碎步匆匆上前,平日里总是堆笑的脸,此刻绷得像块铁板。
“陛下有旨,宣沈氏清姿接旨。”
沈清姿心头一沉,指尖掐进掌心——封后大典,接的该是立后诏书,而非这通传的“旨意”。她压下不安,缓缓屈膝,裙摆扫过冰凉的金砖地面:“臣妾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清姿,心怀叵测,暗行巫蛊之术诅咒朕躬,其心可诛。念及昔日微末情分,免其死罪,废黜后位,打入冷宫。沈家男丁流放三千里,至北疆苦寒之地充军;女眷没入掖庭为奴,永世不得出宫。钦此。”
“巫蛊之术?”沈清姿猛地抬头,凤冠上的珠翠相撞,发出刺耳的脆响,像是要把这三年的情分撞得粉碎,“李德全,陛下何在?这诏书定是伪造的!臣妾要见陛下!”
她的声音未落,殿外传来一阵环佩叮当——苏婉柔穿着一身藕荷色宫装,领口绣着缠枝莲,正是宇文皓去年特意让江南织造局赶制的花样。她像只娇弱的猫儿,依偎在宇文皓的怀中,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布偶,布偶上用朱砂写着宇文皓的生辰八字,七根银针从布偶的心脏、四肢穿过,针尾还沾着些许黑红色的“血迹”。
“姐姐,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苏婉柔的声音娇滴滴的,眼底却藏着毒蛇般的得意,“今早打扫姐姐的寝殿,宫女在你梳妆台下的暗格里找到了这个。陛下待你多好啊,你为何要咒他短命?”
沈清姿的目光越过苏婉柔,落在宇文皓身上。他穿着十二章纹的龙袍,玄色的衣料衬得他面容愈发俊朗,可那双曾对她笑过的眼睛,此刻冷得像结了冰的湖面。她太清楚了,沈家手握兵权,父亲在军中的威望甚至超过他这个新帝,他早就想除了沈家,苏婉柔的诬陷,不过是他等了许久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