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停在第三条上。
我拿起高远的员工卡，又看了一眼背面的字。
我把卡片放下，继续往后翻。
书页很厚，规则很多。
“规则四十七：前台工作人员必须尽力满足员工提出的，与工作相关的合理需求。”
“规则八十一：B区走廊存在‘凝视者’，编号丁-7。运输文件时，切勿让其观测到你的完整五官，否则将导致不可逆转的生物性石化。凝视者无法移动。”
……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直到最后一页。
整本册子，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我合上册子，把它放在桌角。
我拿起高远的卡，又放回口袋里。
桌上的一个红色指示灯闪烁起来。
我面前的投递槽里，一个牛皮纸文件袋“咔哒”一声掉了出来。
文件袋上贴着一张白色标签。
“收件处：B区-03号资料柜。”
“派送员：林羡。”
我拿起文件袋。
B区。
我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拿着文件袋，走到办公室门口。
门外是通往各个区域的中央走廊。
一排指示牌从天花板上垂下来。
“A区：人事部”
“B区：特殊档案存放处”
“C区：焚化炉”
通往B区的走廊入口黑漆漆的。
我的目光转向走廊另一头的前台。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
我走了过去。
柜台很高，我只能看到她的头顶和肩膀。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
她低着头，长长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脸。
我站定在柜台前。
她没有抬头。
“我需要一件办公用品。”我说。
她还是一动不动。
几秒钟后，她伸出一只手，把一个便签本和一支笔推到我面前。
她的指甲涂成黑色，很长。
我拿起笔，在便签本上写了两个字。
“镜子”。
我把便签本推回去。
她抬起手，拿起便签本。
她看着上面的字。
我补充道：“运送文件需要用到，是合理的工作需求。”
她放下便签本，没有动作。
柜台内外一片安静。
她缓缓地弯下腰，从柜台下面摸索。
她直起身，把一件东西放在柜台上。
一面巴掌大的圆形小镜子，黄铜边框，背面刻着繁复的花纹。
镜面有些划痕，但擦得很干净。
“谢谢。”
我拿起镜子和桌上的文件袋，转身走向B区走廊。
我站在黑暗的入口前。
里面什么也看不见。
我走进去。
身后的门自动合拢，发出沉重的“哐当”声。
彻底的黑暗。
我停下脚步，等眼睛适应。
走廊深处，两点微弱的白光亮了起来。
它们悬浮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凝视者。
我左手拿着文件袋，右手举起镜子。
我低下头，只看自己脚下的地面，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把镜子举在身前，镜面朝向走廊深处。
我走得很慢。
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被放大。
我离那两点白光越来越近。
镜子里，那两点白光也越来越清晰。
它们不是灯，是两个纯白色的光球，没有瞳孔。
光球的周围，隐约能看到一个扭曲的人形轮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