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我面前，很激动。
“季……季师叔祖。”
他结结巴巴的。
“您怎么来这了？”
我看了看那些少年少女。
“随便看看。”
那执事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所有弟子大喝一声。
“全体都有！放下剑！”
“向季师叔祖，行礼！”
“没有季师叔祖的牺牲，就没有你们今天！”
“你们能在这里安心练剑，你们的家人能在凡间安居乐业，都是拜师叔祖所赐！”
“还不跪下！”
哗啦啦。
上百个弟子，齐刷刷地跪下了。
他们看着我，眼神狂热。
“多谢师叔祖大恩！”
“师叔祖恩同再造！”
声音整齐划一，响彻云霄。
我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被上百人跪拜的感觉，并不好。
只觉得吵闹。
还有一种滑稽感。
一群活在谎言里的人，在感谢我这个谎言的“主角”。
我没理他们，转身就走。
那执事还在后面喊：“恭送师叔祖！”
我去了藏经阁。
管事的长老，看见我，立刻从摇椅上弹起来。
他冲到我面前，老泪纵横。
“恩人啊！老朽终于见到您了！”
他拉着我的袖子，说什么都不放。
“老朽这条命，是您给的啊！”
“当年魔道攻山，老朽被魔气侵蚀，眼看就要死了。是您，是您献祭自己，天降甘霖，净化了魔气，救了老朽啊！”
我用力，才把袖子抽回来。
“长老言重了。”
“不重！一点都不重！”
他抹着眼泪。
“您要看什么书？随便看！整个藏经阁，都对您开放！”
“不，您想看什么，老朽给您念！”
“您为世界牺牲了道途，不能再劳累了！”
我没兴趣跟他纠缠。
我说：“我想看一些关于心魔劫的记载。”
长老愣了一下。
“看这个做什么？”
“您的心魔劫，不是已经过了吗？”
“您就是最大的功德之人，怎么还会有心魔？”
我看着他。
“我就是想看看。”
长老想了想，带我上了顶楼。
“关于心魔劫的上古典籍，都在这里了。”
“您随便看。”
他给我搬来凳子，倒上茶，然后就守在门口。
像个门神。
我拿起一本《道心种魔考》。
翻开。
里面的字，是空白的。
我又拿起一本《破妄心经》。
也是空白的。
整个顶楼的书，全是空白的。
我明白了。
这个幻境，不允许我找到破解它的方法。
它只想让我接受这个设定。
接受我是一个“牺牲者”的身份。
我放下书，走下楼。
长老还在门口等着。
“恩人，看完了？”
“有什么收获吗？”
我看着他那张充满期待的脸。
“有。”
“我发现，这些书，都是废纸。”
我说完，走了出去。
留下那个长老，一脸错愕。
我回洞府的路上。
遇到了更多的人。
给我送灵果的，给我送法衣的，给我送丹药的。
每个人，都用那种看“圣人”的眼神看着我。
每个人，嘴里都念叨着我的“恩情”。
我觉得烦。
